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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39,40)

7/30/2007 10:49: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写在2000年初上篇写完后的一段文字

  本来要打算写一个像模像样的上篇后记的,不过也只写了这么多,而且没有写完。那个时候我的思路就有一点堵塞,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写了,不知道目标在哪里,就像云飞自己在38最后的段落里面一样,“一切是该就这样结束了,还是会即将开始?”

  这个问题或许到我今天也没有想得很明白——希望写完的时候能够多少明白一些。

  不过,既然当初写了,就是刻下了那个时候的心情。Anyway,算是那个年纪的一点感悟吧,这些都是现在的我,五年后的我,再也写不出来的——

  有人说,世纪末情感写这么久了,到底讲了些什么,可不可以简单地说来听听?
  于是我坐在午后的电脑桌前,惬意地享受着从窗户里洒入的这冬日里少有的暖阳窗外的寒冬气氛似乎与我现在的情绪无关,我随手翻看到报纸上安妮宝贝出书的消息,想象着那一股散发着油墨气息的书卷清香,心情不由得舒畅了起来—— 
  能有机会来和你谈一两句小说里的故事,这在我实在是已经期望很久的事。

  一年的时间里我不得不远离了不倦的创作,开始过另一种紧张而忙碌的生活,这是完全陷入在复杂难解的程序和无数新概念之中的,让人无法自拔的状态。我曾 经忙到连续一两个星期为了赶任务无法回家一趟,也曾经忙到刚一转眼便忘却了手头刚要处理的事务,从我懒散的本性来讲,我已无法称这种状态为特别正常,而 且,这也并非是我长久的所愿。只是在这期间,偶尔我还会想起一些人,那些我或者久已忘却、或者当初不曾留下任何牵连的人,在我的记忆中鲜活起来,涤荡着我 的灵魂。她们,多半是在我过往生命中错失的,你说是擦肩而过也好,无缘也好,总之是属于那些现在看来似无甚关系,但其实当初换一个角度,换一种场合,却有 可能是另一种结果的那种。
  生命中有无数的选择,我相信自己也曾努力追求过,但不知为什么结果却总是很无奈的那种:就象做一道选择题,你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选这个答案,可临下笔 时却偏偏鬼使神差选了另一个,等知道答案的时候不免会后悔那时的一念之差吧,可惜身处其中的时候是无法知道自己的决定对错的,这似乎也是人生所留下的遗憾 之处。直觉——你说得对,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依靠直觉,或者说,照自己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来面对生活。理性对于我们固然重要,但绝不会是唯一的选择,如果 每个人都根据理性来面对自己的情感,那么我相信这个世界浪漫的色彩一定会少了很多。所以,仅仅是从这个角度上讲,我也希望你能对生活中各种各样不合情理的 举动报以理解和宽容。

  我在这里所想描述的,就是源于我自己一年多以前无从取舍的状态:时间在这里是最大的敌人,其次是空间和金钱。感情已经被推到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不 是自己不愿意、不去想,而是生活的压力已经把自己榨成了一个躯壳,心灵慢慢蜕化为感情上的一片荒漠。我实在不能想象自己这样的状态怎样去爱另一个人,或是 有什么样的资格可以获得片刻的青睐,因为在我自己看来,自己欠负着与生俱来的优柔寡断,经常会在十字路口茫然而不自知。
  我不敢奢谈爱情,你也许注意到了,即使在这篇以男女关系为线索的小说中,爱在其中也是一个无法超越的字眼。或许只能拿情感代替?一刻的波澜,长久的回味,发生了也便发生了,无法来证明什么,这样也许会简单一些,但只是这一个爱字,轻易不能说出口。


世纪末情感 (中篇)

(三九)

  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末。

  机场熙熙攘攘的大厅里,从出站口走出了一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子。说她普通,是因为她戴着墨镜,下午的耀眼阳光不至于直射到她的眼睛上,同时也不会引 起周围人的注意。但细看过去,她的仪态中却隐蕴着一种优雅高贵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是那样的得体和恰到好处,出站手续的办理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十几 个小时的越洋飞行不免挂了些许的疲倦在她的脸上,她环顾了一下这间人流来往的大厅,百感交集,当年临走时与家人依依惜别的景象又一次不自觉地映上了心头。 已经有两年多没回到这片土地了啊,自己到异国他乡读书,从刚去时的人生地不熟,到现在还差一年就能拿下博士学位,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可又说短不短:这 里的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而自己在那边,却已经结了婚,做了莫洋的太太。

  当初没有想象到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啊,就在莫洋向自己求婚的时候,甚至到了新婚的前一天,自己还时不时地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来得太快了?“傻孩子,女 孩儿家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啊。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了,看看和你同龄的邻家姑娘,人家条件都不如你的,都抱孩子了。”妈妈在信里不无担心地叮嘱着—— 在妈妈眼里看来,女儿永远都是长不大的,除非,结婚。爸爸提的建议要客观一些,“孩儿啊,你一个人在外面,爸爸妈妈照顾不了你,凡事你可以自己做主。结婚 的事既然你已经定了,爸爸相信你挑人的眼光,事就在那边办了吧,只是要和莫洋一起回来让爸爸妈妈看看啊。”
  这不,自己不是回来了么。“小妹——”想着想着一抬头,看见哥哥正在那边冲她招手。一晃两年不见,哥哥变得沉稳多了,帅气的脸上也平添了几分成熟的气质,自己三步两步赶过去,还没待说出话,眼泪已经先一步不争气地涌出来。
  “看你,哭什么呢?”哥哥连忙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着,“爸妈听说你回来了,高兴地不知什么似的,逢人便告诉,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你宝贝女儿从美国读书回来了,还结了婚——哎,莫洋呢,怎么没见和你一道回来?”
  “哦,他临走前系里突然有安排,要拖几天才能回来。”
  “你的行李呢,就这么些?那好,咱们赶紧回家吧,也让爸妈看见高兴高兴。”

  “几年没回来,不适应了吧。”出租车里哥哥给雨彤指点着两边林立而起的高楼建筑,“你走时还没这些呢,这两年,高楼起得跟气球吹起来似的,别说是你两年没回来了,我要是不经常走动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有点现代化的气息了吧,和美国那边比起来,怎么样?”
  “嗯,北京变化是挺大的,我从电视上看到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就是——”雨彤下意识地擤了一下鼻子,感觉嗓子眼有点难受,“空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到处是一股呛人的味儿,你不觉得?”
  “师傅,今天预报的空气质量几级?”哥哥问前面开车的司机。
  “三级,这还算好的,刚下了场雨。前两天你没见,四级!大街上到处灰蒙蒙的,这环境,是得好好整治整治。”司机的话絮絮叨叨,看似无意,却似有心。
  哦,美国的蓝天!那些自己过去只在图册里幻想过的,两年来一直生活在其中的,有如梦一般的蓝天,只能暂且远离了。但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家啊,纵然有 千般不如意,万般不好,这里依然有自己的亲人,旧日熟矜的好友,还有,那段牵不烂扯不断的青春时光,在心里刻下的烙印……“我的家庭,我诞生的地方,有我 童年时期最美的时光。也是后来我逃出的地方,是我现在眼泪归去的方向……”大佑总是这样先知先觉的,自己此刻最想说的,竟然就是他十几年前唱下的心情。

  “这周我该可以回家了吧……”瞄着电脑前的程序,云飞这样想。这两周可真是马不停蹄夜以继日的日子:把宿舍里的常用物品搬过来,布置房间,调试开发机 器设备环境,整整忙活了两天;新招了一个程序员,连同公司里派来负责这次项目开发的财务方面的专家杜工,总共四个人,吃住在这里;早晨一起来,就开始熟悉 财务流程,囫囵吞枣地开始了解新概念,四个人一起整合方案,写开发报告,拿市面上现有的成熟产品逐一比较,制订出自己这个小组的开发方案;每天一忙就到深 夜,周六周日还去看了几家别的公司的展示会,大家都在做同类产品,而且有的已经初具规模,真是半刻也松懈不得。
  杜工是财务软件开发方面的老资格了,自打早期金蜘蛛、用友创业的时候他就参与里面核心开发的工作,对财务的流程可以说是门儿清。云飞和叶翔两个虽说对 财务是门外汉,但旁边有这么个明师指点着,在应用方面也很少碰到什么特别棘手或解决不了的问题,项目的初始进度要较最初两人的设想要顺利许多。公司那边对 他们的开发也是格外的关照,不仅不让他们再介入公司那边与用户繁琐的交道,而且报销政策上也较以往宽松了许多,这里面有相当原因是缘由王总和杜工之间良好 的关系,对这一点云飞和叶翔也心知肚明。唯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一点是杜工对他们几个要求极严,每天安排下达的繁重任务就算是加班加点也必须要如期完成,而 且,最让杜工看不惯的是他们几个上网时间久了,有事没事就想拨号上网转转,以致于没过几天他就在小组内部下达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天早中晚各允许上网一 次收发Email,其他时间无特殊原因不允许上网,怕耽误项目开发进度。他是项目负责的头,手下人只好照他说的去办。只是规定虽严,实施起来也要靠人维 护,云飞候着大家中午晚上休息的时候,经常在网上多赖一会儿,去四处论坛转转,顺便和纹儿聊聊天,别人也奈何他不得。纹儿仿佛也了解他的难处,象是特意似 的,每次也差不多和他同时上线,两人聊上几句,云飞借此机会发发牢骚,纹儿好心解劝两句,然后两人适时地互道珍重,下线。长此以往,一天三两回,感觉象是 患难之情一样,两人之间的友谊也如同杯子里的续水,一天天地深厚了起来。

(未完待续)

(四十)

  云飞周末需要回去的另一个理由是为了李芳,自从上次见面以后,这两个礼拜内连续发生了这么些事,工作一忙起来就无暇去考虑和姑娘下次见面的约会,可是 母亲和刘阿姨那边就等不及了,照老人们的说法,总不能彼此见了一次面之后就石沉大海再无消息了吧。这不,母亲这两天往公司打了好几个电话问询云飞的下落, 拐弯抹角地问起他上个礼拜怎么没有回家,云飞不得已,只好把最近一段时间要在外面开发的情况报告给了家里,母亲一听着急了:“你怎么着也得和人家姑娘打个 电话啊——我不是听你上回说对人家印象也还不错嘛,刘阿姨那边我也问过对方的意见了,对你印象也还挺好,说那就接触一段吧——这不挺好的嘛,你倒好,怎么 倒跟没事似的不着急了,连电话也不怎么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怎么想的?没心思呗——彼此住得挺老远的,平时要想约出来见个面且费劲着呢,电话最初几天也打过,说了三两句闲话后就不知该再说什么,要说平日里自己 见了女孩也属于那种挺能说的,可不知为什么在电话里就怎么也酝酿不出那种感觉来。也就周末能有点整块的时间,偏偏这段时间工作又忙,连续加班加点,忙起来 就什么都顾不上,除了每天在网上遇到纹儿,别的若是不提就再也想不起来,要不是母亲打电话过来催,自己还真的差点把这档子事给忘掉了。“好吧,好吧,我这 就打”,云飞一边应承着,一边回想着李芳留给自己的依稀印象——什么样来着?我靠,自己最近的忘性怎么这么厉害啊!
  “自己的事,自己多上点儿心。”母亲挂了电话,只剩下云飞自己一个人发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电话再约李芳周末出来谈谈,免得听母亲成天价在家里唠叨。两人谈恋爱这种事,成就成,不成就散,谁怕谁啊。

  地点说好了还是定在上回见面的地方,云飞是个习于成规的人,就连见面地点也懒得再更换:彼此过去都很方便嘛,这是云飞的想法,而且离商业城又近,至少没话好说的时候还可以逛逛商场,女人嘛,对逛商店买东西这种事总是不会拒绝的。
  见李芳远远地张寻着向这边走来,云飞冲她挥了挥手。

  “怎么这么久了也没给我打电话?”她嗔怪的口气问道,“那天你打电话时同事们都在呢,我没好问你——我还以为你不打电话了呢。”
  “哪儿能呢,是忙。”云飞讪讪地说道,象一个被老师逮住错处的小学生。
  “真的?——”她撇了撇嘴,“忙能连这也顾不上?打电话不耽误什么时间啊,是有别的什么事吧,我的大忙人同志。”
  “真没有,真的,不信你去问,我骗你这干嘛?”云飞连忙辩解着,心里不敢说网上聊天也占用了不少电话线上的时间。
  “谁也没有说不信你呀,看你,急什么?”她嫣然一笑,很随意地向云飞靠近了几分。云飞下意识地正要退后半步避让,立刻觉到不妥,幸好后面靠着墙,没有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窘态,连忙也跟着笑笑掩饰过去,“咱们今天去哪儿?”
  “听你的安排呀?随你。”她兴致很高的样子,看来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要不,去电视塔底下的海洋馆吧,离这不远,打车去一会就到。”最近三家海洋馆同时落户京城,广告到处都是,云飞也是看了报纸上的广告才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好啊好啊,可是——”她正要拍手,转念想起一件事,问道,“门票我记得好象挺贵的吧?”
  “怕啥,小意思。”云飞故作不在意——此时不潇洒更待何时,不就是牺牲几张大团结嘛!

  也许是看在大团结的份上吧,在海洋馆里两人欣赏着周围的水族奇景的时候,云飞试探着拉了拉李芳的手,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有拒绝。
  周围没什么人,只有玻璃水箱后面五彩斑澜的热带鱼在轻巧地游来游去,披着一身豹皮花纹的电鳗从这边的洞孔里探出头来,又悠哉游哉地扎入另一个洞穴之中。云飞的胆子大了些,试着把她的手拉近过来,轻柔地捏着,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然后,然后该怎么办?很多事情都是该这样顺理成章的,不由得自己思前想后,发生了便要继续下去,这也算是‘必得如此’吧。云飞换一只手牵握她的手,另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头——是不是太快了些?自己的心里在刹那间也有几分犹豫,伸出的手一时想缩回来,只是见她不曾拒绝,反而似是顺应自己的动作,于是手微 微用力,将她的身子揽转了过来。望着她笼在暗影中羞涩的神态,仿佛平常的她也似增了几分媚态,自己一时心动,手上暗劲潜生,就欲拥她入怀。
  “不,不要——”她仿佛突然惊觉一般,在甫未被云飞拥揽过来的刹那,她一使劲挣脱了云飞的怀抱,“嗯,不要那么快,我……”她退开一小步,轻声呢喃着。
  不知怎的,她的退却倒让云飞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刚才那些动作和想法都象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如同积蓄已久的势,一直在寻找一个宣泄口,一旦突破,便任 由它自己的惯性释放下坠,而不再受任何理性的束缚。这种失势的感觉真是可怕,如果让云飞的理性自己判断选择的话,选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场 合,对一个普通的女孩,突然有如此非分的举动。所以,一旦潮水退去,他首先感到庆幸的是自己居然还活着,居然没有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漩涡卷了进去,冒险的快 感不仅仅在于结束过后的心有余悸,也在于被阻止前那一刹那的惴惴不安。至于说这阻止的力量来自于自己,还是来自于对方,这本身并不重要,云飞并不是一个喜 欢冒险的人,他的最高理想是希望在男女之间寻找到一种微妙平衡的均态,这种状态对双方而言都不会感到威胁,而且,在精神上彼此也都能得到极大限度的满足。 这当然只是个题外话,对于目前的场合而言,最适当的方式还是借着对方的退却,自己见好就收,否则如果真的接上阵仗,鹿死谁手恐怕还尚未可知呢。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

[阅读全文]

[旧作] 世纪末情感 (37,38) (上篇完)

7/28/2007 09:10: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三七)

  『嗨,我又新写了一篇,你看这样接着写可以吗?』过了两天在公司,等到纹儿上线的时候,云飞便迫不及待地将刚赶完的那篇发给她,『你上次的建议,我想 了想,觉得你说得也蛮有道理:如烟若是对云飞的真情表露完全无动于衷,那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只好给他们安排了一段……嗯,我不多说了,你自己看 吧。』
  ……
  『怎样,行吗?』隔了几分钟的工夫,见纹儿那边一直都默不作声,云飞不免有些惴惴地问道。
  「嗯,刚看完——哎,你知道吗?」纹儿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原先只觉得,你笔下男生的心理写得很传神,看完这段才让我更钦佩,其实你写女生的心理也丝毫不逊色呢!」
  『真的呀?』云飞本是习惯性地等着对方挑毛病,却没想到她这么夸赞自己,心下顿时有点飘飘然起来。自己这篇本是完全根据纹儿的思路,甚至在落笔的同 时,下意识地去揣摩了纹儿的心理想法,这才让如烟当听到云飞的负气表白之后,担心他一个人在外过夜受凉,于是抱了一条毛巾被,甲板上前前后后穿梭寻他好几 遍,最终两人相互体谅的一番对话。彼此话里带着歉疚和同情,又包含着几许体贴和关爱,无限矛盾的心情混杂其中。云飞颇有些担心自己稚拙的文笔无法刻画人物 的这些复杂情绪呢,却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吹毛求疵的纹儿竟然破天荒地首肯了。
  「嗯,真的很好。她对你很欣赏、有感觉,可是矛盾的心情让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你,却又怕言语冷淡了会伤害到你,左右为难——你知道么,你前 一篇那段自伤的情节给我印象太深了,我到现在还心下为你不忍而隐隐作痛呢,现在看这篇才多少有点缓过劲来了,觉得对如烟也能开始体谅和喜欢了。唉,你这两 篇写得真是好,云飞有云飞的痴情率直,如烟有如烟的柔情温婉,两人的对话都是那么真挚感人,虽然明明替他们觉得心里堵得慌,却是想责怪谁都舍不得,真难为 你怎么写出来的——你还说这些都是你编出来的?!叫我说怎么都不会相信呢……」
  『是真的,都是编的啊。』云飞听了这话,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话匣子一打开,也不由得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好些话其实都是参照你的意见嘛,你不是说,如 烟应该有性格,有内涵,听了云飞这一番真情道白怎会不感动……可我哪儿懂什么女生心理啊,这不是都只好照你的想法办嘛?嗨,那你干脆帮忙帮到底,替我把后 面的情节也想想吧?』说着,云飞不失时机地将了纹儿一军。
  「得了吧,大作家你还是自己写吧。^-*」纹儿才不接这个茬,呵呵笑着闪了过去,「我就乖乖地等着看好文章尝鲜,你许我偶尔胡说两句就心满意足了。要说文字,只这两篇我就服了,光剩下仰慕的份了。」
  『哈,那你的意思是放行了?那我再最后改改,稍微润色一下,等会儿我就贴新的了。』
  「看你说的这么郑重!什么放行?我哪儿敢啊?我就是给大作家端茶递水跑腿的勤务兵嘛,你有了新作让我先看一眼,那就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晚上睡觉都要笑醒了:) 」
  『哈,那我把你当‘第一读者’,这下你该连觉都睡不着了吧?』云飞一边说笑着和纹儿打趣,一边把整篇通读了一遍,将一些细微的局部稍作了调整,自感颇为满意,『哎,我改好了,那我贴啦?』
  「哎,你是说还有改动?那等等,我再看看?」说完,纹儿将云飞的最终稿又收下来细细读了一遍,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唉,你这人写得……叫我怎么说 呢……虽然这最后的改动都很小,可是你知道么?我觉得都好似极合我的心意呢……好啦,我不该再多说什么了,就这么贴吧,我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新篇贴出去,两人不约而同地都像着了魔一样,点开了贴子又看了一遍——叹息着,淡淡的满足在心头漾起,那些充满真情的文字,就像一头牵勾着自己内心、 另一头从唇尖轻启飘出去似的,一份难以名状的亲切感,将两个年轻的心灵一下子拉近了许多,网络的距离突然变得不再那么冰凉遥远,透过文字的跳动呼吸,一股 难抑的热流,不知不觉地在两颗心之间穿梭游荡。

  「哎,你的如烟有男朋友,那,云飞生活中有没有女朋友呢?」纹儿定了一下心神,半开玩笑地问道。
  『你说的是小说?』
  「不是啊,我是问你……」
  『呵,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对这种问题,云飞的第一反应向来是挠挠头表示尴尬。
  「我就是好奇嘛,你对女孩子心理揣摩得这么细致入微,想来是有实战经验的。」
  『哈,那都是纸上谈兵没有正式演练啦——哎,你不知道,上礼拜天还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呢。』云飞打了个哈哈,想半真半假地敷衍过去。
  「真的?」她听了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有没有‘戏’呀? :p」
  『呵呵,哪儿有那么快啊,这刚头一回呢 :) 』,看到对方熟悉的撇嘴符号,云飞心里不禁微笑起来,管它真也好,假也好,和纹儿聊起天来总是让人那么开心。
  「你有没有……嗯……象你小说里那样啊? ^-*」她用符号挤了一下眼,象是揶揄嘲弄般的神情。
  『哪样啊?』云飞装糊涂,心里早清楚她指的是哪段章节,却只盼她亲口说出来,自己好借题发挥。
  「你 :( ~~~~」她倒也反应及时,没合云飞的如意算盘,「哼,不和你说了」
  『哎,别啊……』云飞知道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心里也不当真,接着问她,『哎,我说,我的事你干吗这么关心啊?』
  「关心你呗。怕你和你的如烟,西西,成‘飘逝的水痕’啊 :) 」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别老这么乱扯好不好?……』哎哟,不好,那边王总招呼云飞和叶翔两个过去开会,云飞来不及等对方的回答,顺手锁上了屏幕,翻出一张空白没用过的纸,和叶翔一起走进了王总的办公室。

  “上次和你们俩谈的关于财务软件的事情你们回去想过了吧”,王总等他俩坐稳,询问了几句计费系统目前的状况后,转而问道。“有什么具体想法没有,谈谈?”
  财务软件?云飞和叶翔被问得一愣。哦,想起来了,是上周某天晚上和王总喝茶的时候王总提起过的,那时两人对这方面的业务都不熟悉,公司也从来没做过这 方面的项目,以为老总只是说说而已,自己只当个新领域里的概念听听罢了,哪想到今天又问起这档事来了,两人对望了一眼,手中的笔不由得停顿下来,不知道该 说些什么。
  “咳——”叶翔清了一下喉咙,看云飞也没吱声,仗着王总上回给的资料自己还翻过几眼,硬着头皮说道,“我觉得公司对财务这方面的业务需求还不是很熟 悉,而且市场上目前有好几家专门做财务软件的公司已经具有相当的市场,如果我们现在从调研开始做,这个——”叶翔心里想说这个恐怕不妥,可没敢直接说出 来。
  “你们对市场还不清楚,”王总打断了叶翔的发言,“目前互联网上大家都在炒企业管理、电子商务这些概念,你说你是做企业管理,他说他是做电子商务,可 这两者到底是什么样,谁都不清楚。这次公司准备做财务软件的项目,就是准备从这个角度切入出发,形成一个在网上进行企业管理和电子商务的雏形系统,有实实 在在的东西,才不怕别人来和你竞争。”
  “可是——”,云飞承认王总说得也有道理,但还是要表达出自己对这个项目的顾虑,“财务软件的范围面太大了,而且用户需求也太细,我们在这方面的经验还远远不够。”
  王总摆摆手,制止了两人欲言的意见,“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公司已经决定了要做这个项目,就会找对财务软件系统熟悉的专家来指导帮助我们完成这个项目。 公司已经请到了这方面的有关设计组织人员,项目开发的工作希望你们两个能参与进来,两三个月的时间,你们看能不能把这个项目完成?”
  啊?这件事太突然了,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两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现有的知识技能几乎都用不上,就这么几个人,能行吗?
  “那我们手头现在的工作?——”云飞无奈地抛出最后一面挡箭牌,明知不会管什么用,只能寄希望于把时间往后拖拖,等过一阵儿外面市场形势有了变化,也许项目就给拖黄了。
  “这个嘛,公司已经考虑过了,可以让小徐先接替你们俩目前的工作。”王总若有所思地含了一口烟圈,慢慢吐出来,烟圈颤悠悠地在空中晃动着,紧接着第二 个烟圈追了出来,从扩散大了的第一个烟圈里钻了过去,其技法之熟练神态之轻松让一旁呆望着的两人心中不禁暗生佩服之意。“为了不让你们分心,也为了保证这 个项目能够按时保质地完成,我看这段时间公司内部的事务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这样吧,给你们在外面租一间房子,让你们封闭起来集中开发,也免得被外面的杂事 打扰,你们看怎么样?”

  谁都知道,王总定下来要做的事是公司里没有谁可以阻拦的,除非有谁明确地提出不想干,现在还来得及。
  一片寂静,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有再开口。
  “那好,我看这事就先这么定下了,下午让小冯去买你们开发用的桌椅和床。”

  “你看这事到底算怎么回事啊?”到洗手间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进了屋,云飞终于捺不住了,向一旁的叶翔发问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叶翔自顾自地解着手,没好气地说,“我还烦着呢。”
  “嘿,你烦还是我烦?”云飞心想着要到那个封闭的环境下呆上几个月,整天面对的除了程序还是程序,心里就觉得不痛快。这是人过的日子吗?——简直快成 机器了!可到底是为什么呢,不会是为了上回到河南出差那回事吧?云飞脑子里飞速闪过这个念头,可转念一想又否决了自己的怀疑,那不应该把翔子也拉进去 啊……还是,或者,最近运气真的比较坏,比较倒霉?

  回工作间的路上,小冯和他们迎面走过来,见到他们第一句话就问道,“听说你们要到外面去啊,是真的吗?”
  真是不想听什么偏来什么,这丫头,消息倒快,可说话也不挑挑时候——云飞横了她一眼——那意思:别理我,烦着呢。
  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纹儿的最后几条消息停在上面,「喂!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真没礼貌! :( 」
  干吗呀,你凭什么责备我啊。云飞正没好气,纹儿这似半开玩笑的话正腾地挑起了心头的火,看对方还在线,余下还没看的消息一闪一闪地象在跟自己噘起小嘴瞪着眼,便硬梆梆地甩过去一句,『别理我啊,今天烦着呢:(』 话刚发出去,便意识到自己说重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未完待续)

(三八)

  王总为这次软件开发临时安排的工作场所位于本市西郊的一座写字楼内,是公司半年前租下的两间房,其中一间已经装修布置好了,但由于离公司距离比较远, 往来不是非常方便,因此没有安排专人在此定点办工;另一间则还是空房,室内空空如也,只有电力供应,叶翔和云飞两人到墙角试了试电话插座,听不见任何信 号。唤了写字楼管理部门的人过来,管事的人员经询问确认了他们要马上搬进来以后,承诺说电话马上就能接通,这一点不成问题——那么,还需要些什么呢?两人 环视着这空无一物的大间,陷入了思索之中。

  王总这回看来是下了些决心的,两人跟了老总这么久,如此高的办事效率倒还是头一回见到:上午决定的事下午就来看房子,折叠床和桌椅都已在外面买好,就 等着两人看完确定了地点第二天就送来。房间不小,有六七十平米,靠墙摆下几张折叠床,那头再布置个办公环境,整个房间还是绰绰有余,空间量算好了还能运一 套会客沙发进来,从明亮的玻璃窗望出去,沿街的过往行人、对面的高层建筑可以一览无余。单从办公环境来说,说不出有太多不满意的地方,至少,人在公司的地 下室呆久了,到外面换个环境,呼吸呼吸阳光和新鲜空气,不说神清气爽吧,对身心好歹也算是不无俾益。
  可是,心里就是有一些烦闷的情绪,不可抗拒地滋长着:凭什么啊,自己跟什么都做不了主似的,就给发到这儿了?“哎,你说咱们这回要在这儿呆多久啊?”云飞哗啦一下拉开了玻璃窗,让外面的暖风吹进来。
  “谁知道呢,两三个月,半年……什么时候做好了什么时候算呗。”叶翔无奈地笑笑,“也许,做个一两个月就回去了。咱们这老总,咱们自己还不清楚?想法变得快着呢,没准过两天,觉得这个项目没有前途了,咱们也就自然而然撤回去了。”
  “那,公司那边的事,咱们不管了,他们几个人顶得住么?”云飞不仅担心起公司那边的服务业务来,说到底,这些事还是自己和翔子最熟悉的。一旦这几个月内两个人在外面顾不过来,万一用户出了问题,该算谁的?
  “看你,操那么多心也没用啊。”叶翔嘿嘿地笑起来,“天塌下来,还有老总和公司扛着呢。放心吧,王总要觉得咱们在外面不合适,自然会让别人来替咱们,你在这儿思前想后地想破了脑子也没用啊。莫不是说,你还喜欢在公司里整天被客户电话吵个没完?”
  “那倒不是——我喜欢那个干吗?我就是觉得,这回有点怪——”云飞狐疑着,把自己一直存在肚子里的那点念头试探着问出来,“你说,会不会因为是……河南那档子事?”
  “不会吧,你都想哪儿去了?”叶翔诧异地望着云飞,睁大了眼睛,“这两件事根本就搭不上界吧。再说了,河南的客户是对你不满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老板总不至于把我跟你捆在一起吧?”
  “那可难说,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吧。“听翔子也没把这件事太当回事,云飞绷着的心也松下了一小半,有了点开玩笑的心情,“那你上午脸色那么难看,黑着脸跟谁欠了你多少钱似的,是离游泳池远了晚上再没法去骗美眉了吧,呵呵。”
  “哼……”翔子侧过头,一副考虑起屋内如何摆设的沉思状,不再言语了。

  『今天下午我出去乐 :) 』晚上云飞一个人留在公司里处理临走前业务的时候,看见ICQ上纹儿又上来了,想起今天白天自己说了句过火的话后,就再不见纹儿上线,想来是对自己的话真生气了,赶紧示好地解释一句想蒙混过关。
  ……
  见对方半天没动静,云飞只好又加了一句,『对不起,今天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态度不好,原谅我好么?我……我错了,真的很抱歉。』
  「哼~~ :((((((((((((((((((」她一连气摁了不下十个生气的符号——网络上的生气真是很容易复制的啊,看来她的气还没消呢。
  『听我解释好么……千万别生气啊,生气会变胖的哦 :p 』云飞赶紧使出对方最常用的撇嘴符,但愿子之矛真的好使。
  「哼,你最坏了……不说了,不说了,我要下去了 :( 」
  『嗨——你先别走啊?!』看说好话不管用,云飞只好抛出最后一招——苦肉计,『你要现在走了,明天就见不着我了。』
  「怎么讲?」她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可别拿话骗我,不然我以后才不理你呢。」
  『我骗你做什么啊……是真的,我明天就要去封闭开发了 :( 』
  「什么叫封闭开发啊,你跟我说这些专业术语,我不懂 :(」
  这笨丫头,云飞心里虽然对这桩事一百个不痛快,但为了让纹儿明白自己的心情,还是耐着性子把什么叫“封闭开发”给她讲了一遍。纹儿听完了半晌没吭声, 好一会才问道,「我还是不理解。那就是说,你得吃在那里,住在那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写程序不干别的,打不了电话,上不了网,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 来,是这样的么?那不是给你关禁闭么,这和发配做牢有什么区别啊?!」
  『呵呵,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云飞心里楞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姑娘对自由保护意识看得这么重,倒让自己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故作轻松的口气回答道, 『电话那里能打,网嘛,过些天可能也能上,拨号呗——不过项目会压得紧,大概没什么工夫聊天了。你别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我不是担心……我是想着,网上跟你聊了这么些天,突然说要见不着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 」
  『我也是,要不现在正郁闷呢 :p 』
  「你郁闷什么啊?」
  『为你呗,无缘伊人真面目,自此对面不相识。』
  「哼,你又乱讲,不理你了。」
  『哎,明天我人都要走了,还不许我最后诉一把衷情啊? :)) 』
  「呵呵,现在又不郁闷了? :p 有衷情,该向你国外的女孩诉去 ^-* 」云飞这才想起自己刚给对方看了自己小说新写的一篇,只好苦笑,那里面有在想象的梦中到机场给雨彤送行的一段情节,真是现世现报,让她活学活用在这里。

  『我要走了……』
  「嗯 :( 那,明天,还能见到你么?」
  『大概不行了我想,明天我就要把东西都搬过去了。』
  「你的机器怎么办,别人会用你的机器么?」
  『放心,不会有人动的。再说,我的ICQ 没记录。』
  「嗯……不能让别人去,你留下不行么?我的意思是——」
  『傻丫头,公司的安排啊,又不是我说了算。 :) 别想那么多了,你也累了,早点睡吧,我还会回来呢。』
  「嗯,那好……小说还会接着写么?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啊 :)」
  『当然,当然。就算是为你一个人,我也会写下去的。』

  「你也不愿意走的,对么?」这次讯息的等待时间较往常长了许多,显见纹儿发这句话之前也斟酌了许久。
  两人之间往来的讯息沉默了下来,这一刻似乎时间也为无穷的心绪凝滞住了流动,云飞望着纹儿名字前蓝色的小花,感到一种无法左右的神奇力量正在自己胸口 升腾。那深不可测的窗口后面、那熟悉的名字后面,到底隐藏的是怎样的人呢?真希望这种默契的交流能永久地持续下去,可是,这种状态是注定不会永远保持下去 的啊,自己到底还该再说些什么呢?
  『是的』,云飞简短地在屏幕上敲入了这句话,看着图标上的小人转动,对话以一种近乎游戏的方式发送过去,突然觉到自己深深的失落和无奈。一切是该就这样结束了,还是会即将开始?

(上篇完)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

[阅读全文]

[旧作] 世纪末情感 (35,36)

7/26/2007 11:22: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三五)

  怎么会选择是她?在按下发送按钮之前的一刹那云飞心里曾掠过对这一举动的一丝疑问。照理说,自己一般是不轻易相信一个不太了解的人的,生活中本就习惯 了如此,更何况还是面对这样一个在网络上彼此相交不多,不清楚身份的ID。可网络就是这样,给你营造了这样一个可容纳心灵无限自由驰骋想象的空间,这里到 处发生着各种各样生活中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可能,屏幕与键盘鼠标后面联系着的,可能大多是这世界上偶尔擦肩而过的假面,却也有可能正是平素不易求得的一颗坦 诚心灵。利与弊就是这样矛盾地存在着,还来不及你来用理智的头脑辨析清楚,你已经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在云飞看来,纹儿这样的读者是最难得的——这倒不是说不愿听到网络上的掌声。事实上,没有哪个作者愿意对着空旷的荒野作长篇大论的独白,他的心里,不 管是天性也好还是媚俗也好,总还是企盼着那不绝的回应,尽管应者乏弱,心知在天平上与自己付出的努力远远不成比例,但听到那回应,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孤 独地前行,便凭空添了几分安慰和勇气。那一点知道自己获得支持或者关注的虚荣心在网络写手心里投下的影响是无法抹去的,这也是为何网上有的人在某处有了固 定的读者群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冒险去四处开拓,有的人撒下几篇拜山帖以后见应者寥寥很快便消声匿迹,原因很简单,人是有情感的动物,需要关怀。哪怕只是简单 的一两个字的回应,在特殊的情况下有时也会被无端地夸大为所谓的“知音难求”,其实那知音在生活中很可能就是你邻家的某个平日里根本注意不到的人,或者就 是办公室里普普通通的同事。网络后面摸不着的距离和神秘感,使得网上的人都把他人在自己的想象里或多或少地掺进些不切实际的泡沫。
  但对纹儿,不是这样的感觉,只有一种难以解释的信任,连云飞自己也说不清楚。从第一次和“它”在网上接触开始,便能觉到“它”的认真,这种认真,让云 飞宁愿相信纹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孩。网上以性别作诱饵的事情很多,但纹儿的认真只会让你感到安全。云飞自己是一个以诚实为本的人,在他看来,与其把心思 用在编造各种各样的谎言来谋取他人的信任,不如对人坦诚相告,换取对方的坦诚。在生活中这一点是难以做到的,你不得不面对的是各种各样的利益驱动和机心, 坦诚被世人视为是一种幼稚和天真,所以有时也不得不变得世故和老滑起来,唯唯诺诺,违心地做着自己不情愿的事情。而在网上就无须这么多的顾虑,没有人会象 在生活中一样对你存在着威胁,在网上的交流更多的象是一种沐浴洗涤后的彻底放松,和纹儿的谈话便是如此。

  果然,过了一会儿,估摸着对方该差不多看完的时候,纹儿的消息发过来了:
  「我看完了,要听听我的看法么?」
  『那当然!』云飞爽快地回答道,『要不我先给你看干嘛?』
  「我觉得你有些地方写得不好。」
  又来了,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这两天她批自己的毛病已经快成习惯了,云飞心下嘀咕着,把她这些日子来说自己的缺点暗暗念叨了一遍:不打无准备之仗嘛,谁让自己非要往人家枪口上撞呢?
  『嗯,哪儿有问题呢?』
  「你别一听我说你不好就跟我严肃嘛 :p」她吐了一下舌头,好象很俏皮的样子,绷着的气氛似乎变得缓和了,「我是说你的人物啊,特别是如烟,我就不怎么喜欢。」
  『为什么啊?』云飞不太高兴,要是她说自己写得不好,那还可以和她争论一番,可对如烟,自己这回可是用心写的啊,别人要说不喜欢自己笔下的主人公那可是感觉最失败的了。
  「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太喜欢。你想呵~~~~」她似乎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你对她那么痴情,可她根本就无动于衷,就说她有男朋友吧,也不合情理。女孩子不是这样的,你对她那样说了,她嘴上再怎么不说,心里也还是会感动的。」
  你哪儿知道?云飞心下很不以为然:女孩子怎么就不是这样,为什么我遇到的女孩偏偏就是这样?!

  「怎么不说话啦,我说得不对么?」大概是看云飞半天沉默不语,等不及这边想好怎么回答,她又问了一句。
  『没……』云飞心想,女孩子怎么想的,自己怎么会清楚呢,不妨听听对方的建议吧,『那你说,女孩子该怎么做呢,在这种情况下?』
  「这要看你自己的表现啊。」纹儿认真地给云飞拿着主意,「你说,人家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你呢,尤其还是在已经有自己的男朋友的情况下?你得用你的实际行 动来感动对方啊,关心她,照顾她,让她觉得你对她的喜爱程度,超过了她男朋友所能给予的。有比较才有结果,对不对?旅途没几天了,要抓紧哦。呵呵,我净给 你出坏主意。」
  『什么你呀我呀的,那可是小说,你别太当真呀 :)』云飞看着对方的主意直挠头,『旅途上的这点时间和空间,哪儿安排得下这些事情啊,你想得倒简单,三两句就得,我是想给他们腾出单独在一起的工夫都难呢。』
  「旅途不够就回去后接着发展嘛,通信、见面,都不难啊,关键是现在要留下将来发展的余地——不是有人还给你建议么,让你干脆让他们赶不上船,两个人留在君山得了,岂不简单?你干吗非要把自己局限在一条船上啊?:p」
  『这个……』云飞原先想的是旅途一结束,和如烟的故事要暂告一段落,雨彤那边还要等着自己回去收拾呢。照她这么一说,岂不是要把整条主线都给改了?只好如实相告,看她会不会理解,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点后悔,『老实说,我可没想把如烟当作这篇小说的第一女主角。』
  「啊?……你说什么呢,我弄不明白 :( 」对方果然是大吃一惊,看得出来她也同样感到有点困惑,「你,是开玩笑吧。」
  『没,我就是这么想的。』云飞平静地敲进去这几个字符,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

  这回轮到纹儿沉默了,好半天没言语,良久才回了一句话,「我不敢再多说了,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别听我的,还是等着看你的下一篇吧。」

(未完待续)

(三六)

  生活中的事却并不似网络上那般一水平舟,这不,周末回家刚进家门,正吃着饭,和母亲寒暄着,电话铃响起来。母亲接起来听了听,连忙招呼云飞过来,“什 么事啊?”云飞不清楚,别又是那些什么帮别人家调机器的事,父母老同事的孩子正热心玩电脑,知道云飞是专门做这一行的,时不时的周末便会来麻烦些不着边的 问题,云飞抹不开长辈的面子,每次都搪塞不过去。
  “是你刘阿姨,上回跟你说的那个事,就那个事……”母亲笑着催促着。
  哦,哦,云飞这才回过味来,想起上回刘阿姨说起给介绍对象的事。这段时间忙,几乎都忘了这个碴了。赶紧接过电话来——“小飞啊,是我,你刘阿姨。你听 我说,上回你妈妈和我说的事我帮你找好了。”刘阿姨热心地撮和着,“这回这个姑娘人挺不错哩,人实在,不象现时下有些个姑娘,净好打扮。人家这姑娘心眼儿 好,待人有礼貌,工作求上进,也肯用功,平日里就在我那儿上班,你阿姨我观察了好一阵儿了,觉得挺好。这不,你妈妈说你平时工作忙,对这事儿也不太上心, 阿姨就帮你参谋参谋。明天见见,要觉着合适呢,就先谈着,要不合适呢,就跟阿姨说,阿姨再帮你多留心些。”
  “这个——”,云飞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照片,反复端详着,照片上的女孩没怎么刻意打扮,人像比较小,看不太出什么,只是第一感觉象是普普通通的,有点不 太满意,可又不好当着阿姨的面说什么,“那,好吧,明天我正好有空。那麻烦阿姨您了,您和——她,说一声,明天见个面吧。”不知为什么,说到见面,云飞倒 是有点不自然了。
  “怎么样?”旁边一直关注着的母亲看他挂了电话,关切地问道,“明天见面,要不要准备准备?”
  哎,云飞心里长叹一声,顿时感到与母亲这一代人之间的差距。要说对待婚姻这桩终身大事来说,自己也算够保守的了,可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通过中 介来解决这个问题。在学校的时候,谈朋友可从来没有成为过问题,自己虽然一直没有女朋友,可身边的女孩也一直没少过。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曾在心里暗暗比较 过,设想她们其中哪一个会跟自己比较合适一些。雨彤的事情发生以后,和自己最谈得来的就剩下敏珊和倩如两个,敏珊是一直当妹妹看的,况且那时有阿瀚在,虽 然她平日里有点什么心思也从不瞒着自己,但毕竟还是顽笑的成份多,正经的时候少,象是隔了一层;而面对倩如的时候,云飞总觉得自己象是没有任何秘密,这一 点让他偶尔会感到一丝不快,有时候,云飞甚至后悔当初不该对倩如把对雨彤的感情和盘托出,让她亲眼看到了自己软弱妥协的一面——男人嘛,这点自尊心还是要 讲的。虽然在曾经过往的这么些朋友里,倩如是最合心的一个,可是,说到最后能不能发展成朋友关系,云飞可还真没往那儿想,在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感情发 展,讲的是一个缘份,如能两情相悦固然是好,但若是因此而冒打破红颜知己关系的危险却是不值得,况且——在云飞的私心里,女朋友还是希望能漂亮一点的,不 说赏心悦目吧,至少也得在人群中一眼望去能留下些印象的。要是拿这个标准来衡量,倩如显得平常了一些,而敏珊……哎,不想她了,上次到她那儿以后,还不定 她心里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唉,这些事,想想就让人心烦,怎么都赶一块儿去了?

  头一回见面的地点选在了复兴商业城门口,交通倒不麻烦,云飞家门口的公交汽车直通到目的地。早早地起床,将蓬松的头发着意梳理了几下,对着镜子左看右 看,蛮象那么回事。母亲在一旁一直瞅着云飞,让他挑件干净的衬衣去。“好啦——”云飞不高兴,好容易周末可以穿件休闲的衣服,不用象平时那么正式,T恤不 是挺好么。
  “那象什么?”母亲一个劲数落着,回头直接从柜子里翻出衣服来,“头回见面,怎么也得给人家姑娘留点好印象吧,拖拖邋邋的象什么样子。喏,把这件换上。头也不好好梳,看你这个乱——”
  “哎呀,得啦得啦,我自己来。”云飞不耐烦地躲开母亲伸过来的梳子,顺手丢在一边,“是我去啊还是您去啊,您就别操心了。”心里明知道母亲是为自己 好,可还是受不了母亲这样的方式,尤其是把一次见面看得这么重,很不合云飞的习惯。云飞是轻松自在惯了的,不喜欢来自外界的压力,况且,中介固定的套路一 板一眼的,也让云飞感到约束。

  “这是小李,李芳。”云飞礼节性地向对面的女孩伸出了手,一旁刘阿姨的脸上挂着笑容,“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小楚,楚云飞,是北大的高材生。”
  “哪里哪里,我哪里算什么高材生啊,阿姨您过奖了。”云飞连忙谦虚着。
  “嗨,你谦虚什么呀,谁不知道你小时候是院里有名的神童,现如今是名牌大学毕业,在甚么网公司,新兴高科技——嗨,甚么网啊计算机什么的,都是新名词,阿姨也不懂。”
  “是在网络公司,做网络管理。”云飞认真地纠正着,象是在解一道数学题。
  “嗨,反正是新技术,有前途哩。”阿姨回过头来拉过身后还有些腼腆的女孩,笑着说,“来,我都介绍过了,这儿也就没我什么事了。看,今天天气多好,你们俩一起走走吧,多聊聊。小李啊,晚上我等你的电话。”
  “哎,阿姨您有事就先忙您的吧,我们——”云飞和李芳互望了一眼,发现刚才的话都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刘阿姨真还挺热情。”看着刘阿姨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云飞长舒了一口气,见面的客套阵势总算过去了,不妨换个方式轻松一下。先没话找话,云飞偷眼瞟 了一下对面的女孩,和照片里的差不多,的确不算怎么引人注目,她戴了一副圆边无框眼镜,脸圆圆的,零零星星有几点雀斑,但笑起来给人感觉还好,看上去比较 斯文的样子,有点象是……在学校里安分读书不谈恋爱的那种——还算好吧,云飞也说不准这第一印象究竟算是如何。
  “是啊,咱们还是——”李芳试探着建议道,“走走吧。”
  “好啊,走走。”

  走路聊天这可是云飞的强项,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只要对方感兴趣,云飞总能滔滔不绝地找出话来。两人踱步在大街上,虽说是初次见面,倒也不觉有尴尬冷 场的时候,女孩时而对云飞的观点表示赞叹,时而对某些问题发表自己的见解,话题越扯越宽,逐渐谈到两人日常的工作生活上来。这女孩倒真象能跟自己谈得来的 样子,人也不拘束,云飞一面观察一面想,除了不太引人注目以外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缺点来。要不,先谈着试试?——云飞想起刘阿姨的建议,再想想自己的心态, 不免觉得好笑,这怎么跟游戏似的,是不是真的可以当真啊?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

[阅读全文]

[旧作] 世纪末情感 (33,34)

7/24/2007 11:33: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三三)

  “这是谁?”云飞摸进自己宿舍的房间,灯黑漆漆的,翔子照理该是早睡下了,可自己的床上黑乎乎的一团,象是有人。
  “啪——”另一张床上的翔子听到声音,摸索着把台灯打开了,看一眼是云飞,放下心来,“是你啊,怎么今天回来了呢?”
  “是啊,赶早呗。”云飞说着,借着台灯的亮光打量着自己床上躺着的人,那人已被动静吵醒,睡眼惺松地坐了起来。云飞一看不认识,“这是?——”
  “哦,是咱们公司新招的同事,今天刚来公司报到。东西还没全搬过来呢。”看云飞脸色不太高兴,翔子抱歉地解释道,“是我的主意,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呢,就让他在你这儿先借一宿。你既然回来了,那……”
  哦,云飞心想这都什么事啊,宿舍里挤进个新人也不先跟自己招呼一声,本来宿舍就不宽敞,两人住着一间还凑合,现在凭空多出一个人来,睡哪儿啊。云飞掂 量了一下放着行李的上铺,因为重量的缘故床板已经看出有点变形,可不敢让他睡那儿去,云飞寻思着,这床板,百斤以下的还能凑合,象他这样的要是睡到上面 去,这可是上下不安稳呐。翔子看出了云飞在寻思什么,赶紧出主意,“干脆让他睡折叠床吧,虽说硌点,还算安全。我那儿还有两床被子,垫上去也该差不多了, 剩下的明天咱们再想办法。”

  “那,好吧,”云飞心想也只好这样了,“来,帮把手,咱们把床支起来。”三个人一齐动手,不一会儿工夫,折叠床收拾好了,云飞转过来对新来的同事说,“不好意思,那你今晚先将就一下吧。哦对了,还没请问你贵姓呢?”
  “免贵姓刘,刘东。”对方象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样子,说话还带些外地口音,言谈间还有几分生疏和拘束,不过看来是个比较随和的人,应该比较容易相处,云飞放宽了心,回过头问叶翔道,“公司这两天有事么?我不在,服务支持怎么样?”
  “哦,差点忘了跟你说了。”翔子看刘东在一边,不好在屋里开口,示意云飞出来说话。两人出得门外,翔子低低地问,“我听说你这回在郑州有麻烦了,是么?听王总昨天说的,口气好象对你这次有点不满,说他们找了你一天都没找到,有这回事么?”
  啊?云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孙主任那边先告了状,自己还没等申诉就先矮了一头,这局面可够不好收拾的。转念又一想,嗨,他们不就是抓自己一天不露面的把 柄么,自己把他们交待的任务都完成得好好的,谅他们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啊,再说了,那天的责任也不在自己,最多算没给客户交代清楚,自己人还在那儿,这也算 不得什么大错啊,心下也就自然宽了几分,不经心地回答道,“嗯,是有这回事,我那天晚上才回去,他们的机器出了点小问题,我后来给他们解决了。”
  “哎,你别大意,我听到的可不光这些,”翔子努力希望云飞把这件事重视起来,“我听王总说,对方因为这件事,把本来该付的第二批款项也扣住了,咱们的 市场人员今天通电话过去交涉,也还没什么结果呢。那个什么孙主任电话里对你一个劲的抱怨,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翔子压低了声音问——“听王总的口气,这 回象是不太妙呢。王总虽然没明说,但牵扯到钱的事情,你想呵……”
  “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云飞心烦,打断了翔子的话。想想这件事心里就来气:自己白给对方加班加点还没说呢,对方就恶人先告状来了,要不是自己给他们盯 着,他们这回领导视察能那么顺利吗?——还要求这要求那的,稍一不如意就给小鞋穿,扎针都给扎回北京来了,这姓孙的可真够损的,当面好话一套一套的,背地 里暗使绊子,靠钱来要挟。哼,在郑州的时候她就想使这么一手,拿合同来压自己,自己这回算是经验不足,吃你个大亏,下回看你有求于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翔子不无担心地问道,“我怕你这回出了这档子事情,公司没准会对你不利呢。”
  “没那么严重吧……”云飞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郑州的言行举止,似乎也没什么能让人说道的地方吧,虽说拒绝了对方的一些要求,那也是经王总电话里同意批准 的啊。更何况合同书又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们那边也不过都是些口头上的非正式要求,又没见诸于合同条文,自己量力而行,拣合适的帮他们做了,其他的话也没 说死,作为技术支持上门服务来说,做成这样也够意思了。他们无非是想抓自己出差期间离开岗位这点小错,让他们告好了,反正除此之外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大不 了将来自己再不去上这家门了,不去就不去,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早上,云飞早早地赶到班上向王总汇报这次出差的经过,心里预备着可能会听一两句批评。没想到王总听完了,也没多说什么,只说郑州那边不太好打交 道,尤其是孙主任说话比较直一些,要求比较严格认真一点,对云飞这几日来的辛苦慰问了两句。话虽然不多,但正说到云飞心坎上,听得云飞心里暖烘烘的,嘴上 尽管谦辞了几句,心里却是一个劲地称是。王总看云飞没什么意见,接下来说到郑州那边又提了些改进意见,希望这边能再抽派个工程师过去帮他们解决解决。云飞 这才醒悟王总刚才那是拿话在稳住自己,心下暗自打鼓,可别又派我去,可面上又不好露出推辞的神色。王总点着了支烟,深吸了一口,似乎看出了云飞的心思,瞅 了瞅他,说这件事咱们就先放一下吧,过两天再说。

  这一放便是几天的无所事事,原先的属于云飞份内的工作,这些天让翔子接了去,云飞看翔子和兰婷一起忙里忙外的,心下觉得好生诧异,却不好多问。又兼上 刚从外面回来,也乐得个清闲,凡有找网管和客户服务的,一概把电话转给翔子去处理,自己先歇两天。问起晓凡送过来修理的“猫”,小徐说早就查出了问题修好 了,那女孩上周末打电话过来,听说已经修好了,周日的时候就过来取走了,正好小徐那天值班,所以知道得一清二楚。云飞听说晓凡来了一次,自己赶巧没碰上, 心下不免有几分失望,暗自责怪对方怎么不等自己回来就来取,这不是平白少了一次见面的借口机会么。小徐看云飞沉吟着,笑嘻嘻地问,“哈,那个美眉是不是认 识你啊,她可还问起你来呢。”
  “哦,她怎么说?”云飞心里怦怦乱跳,真想知道晓凡问起自己什么,却做出一脸平静的样子,不愿让别人看出来。
  “她问我,你在网上叫什么名字呢。”小徐故作神秘道。
  云飞心一动,她问这个做什么——“你说啦?”云飞追问道,知道小徐平时嘴快,尤其是在漂亮女孩跟前。
  “啊,当然——”看云飞一瞪眼要冲他发作,赶紧笑着申白,“看你,着什么急啊,当然没说啦,跟你开个玩笑嘛,我怎么敢把你的名字到处散布呢。噢——你这么在乎啊,我知道了……”小徐笑嘻嘻地还想再多说两句,却被云飞一把掐掉了话头,“你知道什么啊,瞎猜!”

(未完待续)

(三四)

  ICQ里有几条纹儿发来的信息,忽闪忽闪地在那里跳跃着,都是上礼拜的,问云飞怎么就忽然不露面了,最后有一条还专门提到了《飘逝的水痕》的观感。这小姑娘——看名字象是小姑娘吧,还挺有意思,云飞心想着,把她的名字加到了自己ICQ 的好友名单中。这天晚上加班的时候,看见她的名字变蓝了。

  『嗨,你好 :)』云飞愉快地打着招呼。
  「:)))」
  『哈,什么事这么开心?都笑出好几个下巴来乐 :)』
  「哦,不喜欢啊?那就 :(((」
  『这是做什么啊,又是哭又是笑的?』云飞心想这个女孩倒是挺有趣,可以好好聊聊。
  「你说呢?好几天都看不见你,给你说那么多话也不回,哼 :( 」她好象有意要挑自己的错,气鼓鼓的样子。
  『哦,我这些天没在线上啊。嘻嘻,那天,我们的网断乐,后来就找不到你乐。』云飞胡乱编撺着理由。
  「瞎说!我那天明明见你露了一小面的,还没等我说一句话,你就没影了,故意的吧?!」她得理不饶人,追问道。
  『有这回事吗,你看错了吧?』云飞心想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斜,一口咬定没这回事就得了,『哎,我看了你发的信了,怎么又忽然说不喜欢了,你上回不是说挺喜欢的么?』
  「是啊,我说我喜欢的是你的文笔,可没有说喜欢你的故事情节啊。」她认真地辩驳着,「你的文笔当然没得说啦,华丽精彩,大段大段的情感描写、山水文化 啦,你信手拈来的,可没几个人写不出。可是,你的情节就不敢恭维啦,太简单化,太单一,如烟读起来就只不过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能引起你的好感而已, 可是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呢,究竟有什么内涵能让你如此倾心呢,看不出来,就只知道漂亮。呵呵,还有你的‘握子之足,与子偕老’:p」
  『怎么了啊?』云飞不服气,『我后面的还没写呢。』
  「哎,我看有人不是问你是不是快写完了么?旅途一结束,小说是不是也跟着就要结束啊?」
  『瞎讲,我后面的情节还多着呢。』云飞被对方抢白了一句,心里不太高兴。
  「啊,你都想好了? :) 那我上回问你的,这里面的情节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你看你,又来了。呵呵,不告诉你:)』

  话虽这样说,纹儿的意见还是值得自己考虑的,云飞心想,自己听到的赞誉的声音太多了,反面意见听听也好,可以作为改进的参照。如烟的性格,的确有些说 不清呢:因为照原先自己的设计,三峡一路的情节并不是全篇唯一的主线,和雨彤那段若即若离的思绪,才是一路上凝聚于山水之间、挥之不去的情感因素所在呢。 只是,写着写着,笔下就有点失控了,山水景物,历史文化,无可抗拒地填塞进来,自己的笔也就无法再周全地照顾到远方的雨彤,而只有寄希望于眼前的如烟来映 衬了。总归也就是一段感情罢了,用在她们谁的身上还不是一样的,难道读者不能理解么?云飞自以为是地为自己开脱着,心里也清楚不会有哪个读者天真到去完全 接受作者的思路,他们都是将自己的经历或心情对应于小说的文字,以求得一点共鸣。而小说就象一面镜子,分别联系着读者或作者与他们自己的人生,要读者与作 者达到共识几乎是不可能的,那需要抛开读者主观的人生体验,逐步接近作者的心理空间才能办到,这对于大多数的创作沟通情况来说,都还是单方面一厢情愿的境 遇。

  上班的几个晚上闲来无事,又写了两篇。想给情节和人物关系加一些复杂度,便给如烟安排了一个早已有的男朋友,然后,设想一下云飞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的反应该是如何呢?
  云飞想起雨彤走之前的那段日子里,自己一直都象一个颓了气的皮球,想要对她去说那些毫无意义的话,却无法提起任何应有的斗志。一遍一遍地在酒精里麻醉 着自己,借故长歌欢笑,夜晚的欢宴之后却无奈总是后半夜彻骨的冰凉,自己徘徊在雨彤的宿舍楼后,明知道伊人多半已不在那扇窗帘之后,但还是不由得停下来久 久地驻足凝望,抑不住自己的满怀思念。
  你想对她说什么呢,为什么你一直没有那一刻的勇气?
  我怕,怕她的冷漠,怕她的淡然,怕自己的一腔付出,在这种空彻的无希望中,会散逝到无以为续。何况,说出来又能如何呢?无非是伤口上多撒一道盐,心头 上多刻一道痕,明知不可为而强为之,只会被冷酷的事实撞得头破血流。只是自己心有不甘,不甘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沉沦下去的时候,每日里将汗水和疲惫挥洒在网 球场上,宣泄在那每一下球拍与球的大力挥击之中,体验那一次次挥拍震颤中刺激的感觉,球从墙壁反弹回的力道越猛、线路越刁钻,自己也就越发地感觉到一种超 越自我的境界,不惜余力地再加上一重力道反击回去,直至自己平凡的身体再也无法承负,自己将自己彻底击垮。何尝不希望自己在这力量的挥发中蒸发掉自己,无 力再爬起来,停下自己所有的思绪,不再继续自己本能的生命,就可以让自己不再去想她,不再念着她,这本该受苦的灵魂也就得到了解脱。可是我做不到呵,做不 到,有知就有痛,便象这青春的烦恼和苦痛,淌出了鲜血便不能漠视它的存在。我爱你,虽然那时不能对你出说这简单的一句话,难道现在不能在文字里对你说么? 在任意变幻的文字里,我已经可以任意编织你我的灵魂,在这虚幻的世界里你我已对面不识,难道在这一刻,我还不能说么?

  于是忐忑不安地写下了新的章节,酒醉中的云飞,可以对想象中的雨彤说这段看不见的话,“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未必算得上什么,所以我更要狠狠地伤害自己一下,让你还能记得我流血的样子。就算你不会跟着哭泣吧,我也要让你的心在想到的时候倏地疼痛。”写 这一段的时候云飞直想哭,因为没想到事隔多年,自己对她还是那么在乎,依旧是如此放不下,字里行间一经提起,便再也收束不住,只恨纸短情长,笔下虚幻,纵 有柔肠百转,也不过是徒然聊以自慰而已。写完后重新读了一遍,停下了要贴出去的念头,毕竟自己个人化的情绪渲染太着痕迹了,对情节的发展还来不及考虑周 全,正看见纹儿在线上,便传了个初稿过去,想先听听她的意见。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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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31,32)

7/22/2007 08:34:00 下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三一)

  “孙主任,您看,公司这次派我来是专门负责我们的服务器安装和设置,另外照您的安排保证今天的领导视察不出问题。公司和您这些天来交给我的工作,您看 我是已经基本上都完成了吧,如果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快解决;至于说您提出的其他一些需求,嗯,只要是在我们双方合同范围 内的,公司会再派相应的技术人员来作专门支持的。那,您看我在这里的工作是不是就可以收尾了?”云飞极力做出很诚恳的样子,把姿态放低,让孙主任挑不出什 么错来。又怕她有意拖延,加了一句,“我们那边的网管工作也比较忙,我这些天不在,那里也需要人手……您看这——”瞧孙主任正迟疑不决,云飞试探着建议 道,“要不,您打电话给我们王总征求一下意见?”(云飞心的话,打电话也不怕,反正该做的活自己都做完了,怎么说自己也不会亏了理去。)
  “啊,我看不用啦。”听云飞执意要走的意思,孙主任自知也没法再拿额外的任务压下来,只好收拢了口气,“你再帮查一查看,不会有其他的问题吧。”
  “这您尽可以放心,肯定没问题。”云飞自信地说,做这点保证还是心里有数的。

  于是,做完了必要的验收交接工作,云飞急匆匆地到饭店退了房,无心在这城市里多逗留片刻,只匆匆在路边小店划拉了几口饭,就赶了趟过路回京的火车上了 车。还算运气好,上车不多久就换到了卧铺票,一宿没合眼,又兼上前一天的外出奔波,合衣而卧,直到快终点站,才被列车员叫醒。无精打采地坐起来,只觉得腰 酸腿痛,昨日一天的行程劳顿这时开始发作出来,让人痛感平日里缺乏锻炼的苦处。挣扎着去洗一把脸,镜子里只见脸色苍白,头发蓬乱,摸摸腮帮,硬硬得胡茬扎 手,感觉又瘦了几分,也不知是中午没吃饱还是车上颠簸没睡好的缘故,眼皮周围的头生疼。这鬼郑州,真不是养人的地方,下回凭你是谁说破天去,老子也说什么 都不去了。云飞心里低低咒骂着,太阳穴恁掐揉了半天也不见效,只好浇点凉水刺激一下,车窗没关严,一股凉风吹进来,不小心打了两个喷嚏。

  回到北京,本想回一趟家,可又一想第二天还要跑那么远的路去上班,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如干脆回宿舍算了,还能睡个囫囵觉,车开到半路,想起倩如昨天过 的生日,自己出差在外也没去问候一声,往常在学校时都是会送她个小礼物什么的,今年成了上班族了,反倒两手空空,实在说不过去。肚子里这时开始咕噜咕噜地 提出抗议,几天的困乏都在这一刻拥发出来,算了,约她出来吃顿饭吧,天色虽已不早,就当是夜宵也说得过去吧。主意拿定,连忙叫司机改道,到学校门口下车以 后云飞想了想,找距离最近的花店要了一束鲜花。

  门开了,出来的是小桦。见是云飞,知道是找倩如的,说倩如晚饭以后就出去了,一直就没见她回宿舍,怕是到办公室去了吧。小桦客气了一下,说让云飞进来 等。云飞心想自己且不要在这儿耽误时间,还是赶紧找到倩如一起出去解决肚子问题的要紧,赶忙道谢说自己再找找看,小桦也没再多让,只说见了倩如顺便告诉一 声楼下有一封她的挂号邮件呢,让她回来时别忘了取。
  云飞答应着,下了楼去倩如的办公室,从楼下看那屋里的灯亮着,象有人的样子,云飞心下高兴,熬了这么些天,终于又能见到自己人了。手里的花束攥得久了,有一些汗水在上面,云飞掏出手帕小心地擦拭了一下,背在身后,准备等倩如开门的时候先给她一个惊喜。

  里面有人,还放着柔美的音乐呢,云飞心想,这象倩如的习惯,无论做什么,总喜欢有淡淡的音乐作背景,这也象雨彤呢……想到雨彤,心里不免微微一痛,但 随即恢复了正常。抬起手轻轻地敲门,当当当?——半天不见动静;当当当当?——还是没见倩如来开门。不对啊,云飞抬头看看门上面的窗户,明明是亮着灯嘛, 音乐声也没停,小提琴正在拉着一段轻盈的快板……这是,怎么一回事?云飞正欲再敲,啪,里面的音乐声忽然停了,接着听见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只听啪搭一声, 门开了,倩如探出头来,看到是云飞,一脸的惊奇,“怎么是你啊?”
  “怎么,不能是我吗?”云飞奇怪倩如的口气好象有点不对,也没顾得上多想,从背后抽出花来递过去,“喏,送给你的,Happy Birthday!”
  “哎,谢谢,”倩如接过花来低头闻了闻,“还很香的呢!”说着把云飞让进来,云飞进门,见办公桌那头,倩如的师兄正坐在那儿,两人过去见过的,彼此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云飞坐下,倩如给斟上一杯热茶,“怎么今天过来了,不是说你去郑州出差了么?”
  “是啊,嗨,别提了。”云飞正想把自己在郑州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给倩如听,怎奈肚里正饿得发慌,“要不,我请你出去吃饭,咱们边说边细谈吧。”
  “这个……”云飞发现倩如的眼神游离了片刻,“可我已经吃过了的。”倩如抱歉地说。
  “这有什么,就当是宵夜嘛。”看倩如不象要动的意思,云飞觉得奇怪,“哎,我可不是才下火车呢,你不会看着我饿肚子吧。”
  “哎……我真的是吃过了,这会儿不饿……嗯,再说,你看我这现在手头还有个要翻译的活儿呢,明天要交……要不改天吧,你看好么?”倩如支吾地找着理 由,云飞听着牵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渐升出了些许不快:干吗啊我,找别扭呐,大老远地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听你这些啊?
  “那,你要是忙,我就走了。”云飞淡淡地说。
  “再坐一会儿吧,这么急?”倩如的表情露出了一点诧异。
  “嗯,明天还要上班呢,早点回去休息。”云飞故意让自己显得平静,却忽然觉得鼻子里酸酸的感觉涌上来,几乎再也掩饰不住,于是不想久坐下去,站起身,“那,你忙吧,我走了。”
  “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云飞嘴上说着,却没有拒绝倩如送出门来。

  “云飞?”——倩如站在那里没有动,低低地唤了一句,云飞走出了几步,也停了下来。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倩如不似以往的样子,象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嗯,怎么?”云飞站在那里等着,几乎以为她马上就会回心转意。
  “云飞,我真的很抱歉,今天,让你白跑了一趟。嗯,还有……你的花,我很喜欢,是真的……可是——”她摆弄着衣角解释着,却说不下去。
  “我知道,你忙。”云飞接过话,点着头,心里泛着气。
  她一下子沉默了,好半天没有说话,云飞晓得是自己说话的口气伤了她,虽然心里不平,但还是不忍心见她这样,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摇着。良久,才见她抬起头来,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不知道你冷起来的时候,就象冰……”

(未完待续)

(三二)


  倩如被云飞的手握着,感觉到他讨好的意思,心里微生出一些愧疚和不安。她甚至为今晚自己在办公室里的行为感到不可理解,太慌促了,以致不完全是自己所 期待的那样:他在自己旁边漫无目的地说着闲话,音乐声在耳边缭绕着,这一切,都太象当年曾发生过的一切了啊。她随口应附着,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只 感到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当他似无意的手终于在音乐里搭上了她的肩,她的肩头几乎是本能性地抽动了一下,那一刻的心情是慌张而矛盾的,到底是 发生了啊,是容许他继续下去,还是只颠颤一下,便回到自己平常的轨道呢?她本来已隐约拿定了主意,也预感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些什么,但在此关头还是不由地 突然害怕起来,一个声音在心里紧张地提醒着,别这样,千万不能这样,不要让他的手接着滑下来,你们只是师兄妹啊,他是有女朋友的,退一步,就当什么事都没 发生一样吧。
  但肩头被他抚摸着的感觉真的是那么舒服,以致自己抬起头,刚一接触到他清澈的眼神时,便好象一下子被他的温柔解除了武装。他不是自己所要期待的人,自 己知道,可在这一刹那,那种强烈的欲望竟然是如此难以抑制。他从自己的眼神里一定早就读出来了吧,倩如在身体转过来迎向他时这样想,他毕竟是一个懂得女人 心思的男人啊。
  然后,然后发生的便记不清了,就象坚冰注定要在阳光下融化,自己的身体也注定在他双手的抚摸下变得酥软下来、失去控制,本来还残存的一点羞怯的念头被 他双唇的轻触也散化到荡然无存,他紧紧地一搂抱,自己便似游魂一般毫无抗拒地依靠过去,倒在他坚实的怀里,贪恋在那温暖的感觉中,再也不愿离开。
  我,爱他么?倩如最后的疑问。可是这个问题刚刚在脑子里漂移着出现,他的舌尖便试探着叩起自己的唇边,寻找着一点可以开启的缝隙。冤家,到底开还是不 开?——倩如闭上眼,觉到他的鼻息正在慢慢变得粗重,他的手也渐渐开始不规矩起来,离开了环在脖颈处的抚摸,从半敞开的领口里向下一寸一分地探寻,自己感 到了他灵活的手指正潜入进两峰间的凹沟,环顾左右。噢,不——倩如感到自己的右胸突然一阵酥痒,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感刺激扭曲了一下,几乎要将他侵袭的 手推出,可还没待自己出得声来,那唇外伺机待动的舌便早已借着这一下游入口内,与自己的舌搅在了一起,一时令自己一阵眩晕,无法呼吸。那种酥痒的感觉却开 始在胸口周围弥漫游走开来,时分时聚,或托或挤,纠缠在一起,似漫山遍野,分不清有多少顽强入侵着的敌人,却让人情难以抑,浑忘了身在何处。就这样缴械了 罢,是否就该这样地在敌人的征服中死去?倩如觉到眼角湿湿的,忘了是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也不知那感觉到底是幸福,还是苦涩——管它呢,心一横,衔紧并吮 吸起裹在自己口中的他那湿润的舌尖,接着发泄般地紧抱住他的腰,他也不示弱的,腾出一只手环过来,施以更强有力的回抱,自己腰间顿时感到一软,只觉得在他 全力的进攻下,自己周身的防线都面临着崩溃的危险。

  然后似乎从遥远的什么地方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声音不响但似叩在心头,他的手象猛然触电般地停了下来,抽了出去。倩如瞥了他一眼,心里不开心,想不 出声蒙混过去,可谁知那门外的人停了一阵,又开始执着地敲。这音乐,倩如心下明白,都是它惹的祸。他歉意地笑了笑,捏了倩如的手一下,帮她整了整略显凌乱 的衣衫,脚下无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示意倩如不妨开门看看。哎,倩如暗叹了一口气,将散落下来的头发重新用发夹束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没什么不妥当 了,这才起身去开门。

  哎,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呢?倩如心下暗暗埋怨着,第一眼看到云飞的时候这样想。可接到他递过来的鲜花,知道他虽然出差在外,心里 还是惦记着自己,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激。可是,这种尴尬的时刻,还是生怕敏感的他会察觉出自己的异常,于是赶紧拒绝了他的好意,希望他能早点离开。 

  而不想刚才,却被云飞冷冷的口气扼了一下:他一向都是这样的,遇到不顺心的时候口气就故意淡的很,要让对方也跟着难受,当年为雨彤出国的时候,倩如就 曾领教过他的脾气,好半天都劝不过来。如今岁数大了一两岁,不会再象以前那般任性了,他很快就能发现自己说话间口气的不妥,有意地换种方式来缓和一下。倩 如被他的手握住的时候,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别的用意,心里还是为他的在乎有几分感动。
  哎,只可惜今天……倩如一边在云飞的劝慰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边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在屋里那心醉的一刻,刚才被抚摸过的地方似乎象久候春风的青草一 样,思绪一过便浮漾起那种神秘的感觉,令人几乎不能自持。倩如这才体会到同屋的小桦如何会经常等熄了灯之后在床上偷偷和她谈起那种感觉,虽然女孩间谈起话 来有时也是遮遮掩掩的,但每次谈到最后都会是那么抑不住的兴奋。小桦知道倩如没有男朋友,有时说话间也会不经意流露出一点骄傲和遗憾,反正听习惯了,倩如 也从来没有那么在意过。有时小桦问起她有没有过的时候她也就想当然地应和两句,脑子里想起以前的那个男孩,那应该算吧,倩如模模糊糊地痴想着,不晓得自己 偷偷地为他流了多少泪。
  可是,就算是他,也不曾碰过自己啊……那次当他临毕业的时候,自己到他的房里坐到了深夜,拣出无数的借口就是不想走。周围没有别人的,倩如设想着他一 定会把自己搂到怀里,然后,会发生些什么,随他去吧,反正自己也不去想那么多了,过了那一夜,将来可还会再有机会么?可是,他却有点慌了,出门向别人去借 了被褥来自己睡折叠床,把大床留给她,可她要的是这些么?她赌着气,心酸着,似乎是睡着了,其实一夜也未曾合眼,半夜里听见他翻身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声,几乎是屏住呼吸以为他会过来的,可是还是什么也没发生。临近天明的时候实在抵不住困过去了,早晨发现他就坐在自己身边,望着自己的脸,可是没有多说一 句话。倩如知道最好的机会已经过去了,心顿时如浇灭的火烬一般湿凉,心里只责恨自己昨晚没有再多鼓起一点勇气,向他坦明心迹,但同时也清楚他的难处:他要 回南方去,和自己注定不会是同路人。可他那时,如果对自己好一点……哪怕,就象今天的这样,自己是不是就会不管不顾地跟了他去,从此忘却自己出国的梦想, 心甘情愿地跟他去呢?倩如心里暗暗地比较着,正不知何去何从,只觉云飞摆了摆手,要走了。

  走吧走吧,倩如心想,你一在,怎么就会让我想起他?望着云飞略显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黑暗里,倩如的心里涌起了几分莫名的难过。这时身后的门开了,里面一直听着的师兄走了出来,看她发怔,便轻轻搭过她肩膀想拉她回去,倩如心下正烦乱,顺手便把他的手甩开了。
  “怎么?”他不解的眼光递过来。
  “没什么,我……可能有点不舒服。”倩如自己回到屋里,没有理会他关上门,重新回到自己身边。音乐声再起,还是他依然温柔的抚摸,可似乎再也回不去刚 才那心驰神摇的境界,倩如闭上双眼,凭感觉触吮到那对探索着的唇,听凭着他那双手肆意地抚遍自己的全身,一点一点地卸去自己最后的装束,当胸罩被扯脱的时候,她呼吸迫得为之一紧,似乎看见有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从眼前升起来,自由奔笑着离身体而去。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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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29,30)

7/20/2007 02:56:00 下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二九)

  “什么问题啊?”云飞急急忙忙打辆出租车赶到公司大厦,黑灯瞎火地摸上楼,见不少人都在机房里守着,赶紧问道。
  “你怎么才回来啊,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能把我们的检查当儿戏啊?”孙主任见他来了,劈头盖脸上来就一通责问,“害得我们的人在这里打电话找了你一天,你这一天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啊?”
  “我——”云飞不敢说自己是抽空出去玩了,自己本来就理亏,何况又耽误到这么晚,看这么一屋人都跟着着急的样子,顿时也心下惴惴地,觉得事情严重起来,赶紧设法圆个谎,争取先把问题解决再说,“啊,我白天外出上街去了——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啊,我赶紧查一下吧。”
  “喏,还不是你们拿来给我们的主服务器,”孙主任努努嘴冲着旁边的机器,“说什么也启动不起来了。你看看吧,明天这是头一台要验收的机器,要是出了问题你怎么负责啊?”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您别着急。”云飞坐到另一台机器前,打开终端,果然是连不上去。奇怪,自己临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呀,这怎么搞的?看看电源灯,也 亮着,没办法,只好接上终端显示器直接进控制台看看情况。这一看不要紧——怎么会是开机等待状态啊,居然还等着用户输入启动选项呢,也没个自动缺省选项, 这傻机器不会就这个状态保持了一整天吧?!得,先启动再说吧,键盘键入个“1”,回车,机器嗡嗡地响了一阵,屏幕跳闪了一下,进入正常的自检和启动了。 哎,看到正常的登录提示符出现,云飞舒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看把大伙给急的。
  “没事了,孙主任,”云飞回过头,向身旁一直在目不转晴盯着自己操作的孙主任示好地笑了笑,“这机器是掉电了吧?”
  “是啊,今天上午大楼设备检修,没得到通知就停了一会儿电,再启动就不行了,现在你这么一鼓捣就正常了?”孙主任有点狐疑地问。
  “您自己看啊——”云飞敲了几个命令,心里暗暗好笑,原来是这样,这么一帮人在这里干着急居然会没有一个人自己接上显示器查一下,要这么些人有什么用呵?


  时间已过了午夜十二点,燕园西南角的女研究生宿舍楼一片寂静,除了二楼的自习室还亮着灯,其他的房间大多已经漆黑一片了。楼道门早已上了锁,倩如轻手 轻脚地俯身下来,从半错开的楼道门隙中挤进去。说上了锁,其实也只是一个摆设罢了,女孩们从这门隙里挤过去还是费不了多大力气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天气虽 然闷热,里面的各宿舍门还都是紧闭着的。
  刚使了这点劲,胸口就微微感到有点气闷,是天热的缘故吧。可是,比这更晃扰人心的事情却始终徘徊在自己的脑海,倩如的心里乱乱的,感觉脸上的发烧,似乎竟超过了这湿热的空气。

  如果,如果刚才再任由他陪自己走下去,那会发生些什么啊?倩如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有一点点兴奋,又有一些后怕。是喝酒的缘故么?是啊,也许是有 那么一点,不过倩如却不是没酒量的。只有毕业那一年,面对着即将永远成为记忆的大草坪,倩如才真正地醉过一回。那晚上大家都喝多了,东倒西歪在草坪上,扯 起嗓门唱起了颠三倒四的儿歌,丝毫不理会过往新生老生神态各异的目光。是啊,校园里的匆匆过客们,总会有一天,你们也有临到收拾起行装离开象牙塔的时候, 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表达自己对这段青春的眷恋、和对往昔深深的感伤呢?这一刹那,恐怕唯有一醉吧,让自己活在梦里,把快乐与悲伤交付给过去,把灵魂不掺 渣滓地奉献给土地和天空。
  而今天,酒精固然让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但更让自己恍惚的,却是心里飘忽不定的情吧。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难免想找一些依靠,这是很自然的想法,即便在众人眼中,倩如一直都是快乐的,似乎感觉不到在她生活里忧虑的存在,而在一个人深夜孤 单的时候,这种渴望依赖的感觉却是那样突然地就裹上心头,似乎是轻易的,就可以把白天的一切恬静和轻松击个粉碎。不管是什么人吧,是什么人都可以,只要他 可以让我依靠,刚才和师兄一起在湖边散心的时候有一刻倩如这样想,哪怕,就是旁边的师兄,自己并不如何欣赏的他呢——但这念头只持续了一秒钟,她就被自己 有这样的想法吓坏了。

  怎能这样呢?倩如心里责怪着自己的放纵,潜流,凝结在酒精里,弥漫在空气里。可是,又为什么不可以想想呢,倩如知道他不会的,他不会的……自己安慰着 自己:和他相处这么久了,他的女朋友自己都见过,看上去很平常的女孩,每周会过来一次,或者,他骑车近两个钟头到那边的小窝。最近,好象是有出什么事了 吧,好一阵子不见她过来了,倩如也不敢去细问,他整天忙碌在自己的工作里,别人偶尔提起来时只见他把话题尽量岔开。
  或者,自己可以试探一下他啊。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最近关心照顾着自己,怎么不见他陪女朋友去?……倩如侧转头望着他的脸,试图从那平静的表情里面探查出一点端倪。
  是呵,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生日该怎么过呢?年来年去,日复一日,平淡逝去的岁月,年轻不再的人生。郑智化有如咒语般伤感地唱着:“生日快乐,祝你生 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可是自己,又怎能如歌里一般毫不介意地继续过下去了呢?——毕竟,已经不能再拿年轻劝慰自己了呵。

  绕着湖边踱了两圈,谁也不多说话,都象要等对方先打破这看似尴尬的沉默。终于他咳嗽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努力吸了一口气,收敛起适才的局促。这样的场 合,他想说什么呢?——那种急切想听到对方要说什么的心情迫不及待地占了上风,让自己抬起头,眼神里蕴起那一份女性的温柔,鼓励着他,等着他开口,这一刹 那她觉得自己仿佛踮起了脚尖在刀锋上跳舞,那种来自深层的刺激力量使她晕眩,不由自主地坠入自己构想的氛围之中:

  ……他应该坚定地,不由自己抗拒地,手臂这样挽过来……而自己此刻的世界停止了转动,头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那胸怀可以凭依:只愿去顺应着他的抚摸 和拥抱,听任那种麻痒的感觉浮掠全身,直到将自己的意志和身躯淹没……那坚实成熟的胸膛里,可会有自己渴望的依靠么?……

  这样想着,听见他温和的声音好象在问自己:“这些天看你不太开心呢,有什么心事么?”

(未完待续)

(三十)


  也许自己可以再稍许地纵容一下他?倩如觉得自己的脸真的有点发烧,酒精微微醺起来,作用或许适到好处吧?——他未免也过于谨慎了,也难怪,有女朋友的 人呵,言谈举止都是会有所顾忌的吧。可是这样的夜,倩如从他肩头一眼看过去正见湖边柳梢头挂起的新月,弯弯如钩,映在水中的纹影,在风下晃碎开去,心情也 不自觉地随之荡漾起来,他难道就不想做些什么么?换个时间换个场合,自己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瞬刻的心情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自己会想到和他……?
  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没有呀,好好的,哪儿有什么不开心呢?”
  “你不用瞒我的,”他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了半天,突然眨了眨,笑了,“哦,是不是刚才餐桌上没有做主角,心里不痛快?”
  “哪儿呀,”倩如也笑了,知道他在开玩笑,有意调节一下气氛,“我有那么小气么?”
  “哎,你是该做主角的,一年就这么一回嘛。”他半开玩笑地接了一句
  “得了得了,谁象你,都计较那么多的,大家都开开心心,不就挺好的么。”倩如不以为然地环顾左右,想起了一个问题,“哎,丹萍呢,怎么好些天没见她过来了?”丹萍是他女朋友的名字。
  “哦,她——公派出国了。”他迟疑了一下,好象还有其他话没说出来。倩如也不完全在意,“哦?去那里了?美国么?”
  “不,是欧洲,意大利。”
  “啊,那儿也不错嘛,有那么些历史文明古迹,又在地中海边上,气候条件也好,要多长时间?”倩如随口说着,没有注意他回答的口气变得简短而抑郁了,“半年。”
  “啊,半年?那你岂不是……”倩如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敷衍几句掩饰自己的不安,“哎,你看我,说这些干吗。她什么时候走的,有一阵了吧。”
  “嗯,上周四我送她上的飞机,快十天了。”他清清嗓子,显然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夜凉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就要回去?倩如话里应着,心下却多少有点失望,拖延着问道,“哎,明天你回不回去?我有点资料要翻,正想跟你请教一下。”
  “好吧,什么时候?”他眉毛不易察觉地扬了一下,“反正我如今回去也只是一个人呆着,大老远的,不回去也罢。你说个时间吧,我也过去。”
  “那么,明儿晚上吧,白天我还想看看书。晚饭以后,你看可以么?”
  “OK!”他爽快地答应道。

  第二天整个白天泡在图书馆,倩如都没能让自己静下心来,书在手里换了一本又一本,漫无目的地翻来翻去,一天下来,好象也一直装作手不释卷的样子,可其 实书里的内容压根就没过脑子。倩如的心里一直在翻腾着莫名的鼓点,自己昨晚上找的借口也不知道象不象那么一回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 些想法来了……哎,真是烦人。说起好男孩,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怎么就突然为他手足无措了呢?心里一方面希望他的拥抱,那不知道会是怎样未经体验过的一 种感觉,而骨子里又怕真的会发生些什么,最好……最好什么样,自己也想不清楚,但总之,象现在这样惶惶不安的就不好,就象涓涓平缓的细流不知被什么东西抑 制住了,原本无力的它现在要找个薄弱的地方突破出去,在冲破阻力之前一刹那的堵涨是最难受的,等过了这一道坎儿也就回复自然了。倩如等着晚上时间的到来,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还没到点就去饭堂吃晚饭,星期天的校园里本就清净得很,更加上来早的缘故,饭堂里空空地不见几个人,倩如晃晃手里的饭盆,饭勺与盆壁撞 击起来发出一阵阵不规则的声响,更似在心头添了几分烦乱。烦什么呢,怎么会这样失态?!——倩如暗自提醒着自己,这有什么,不过是可能,仅仅是一两分可能 罢了。

  
  与此同时,在傍晚的阳光下云飞出了北京西站,懒扬扬地提不起什么精神来,虽说在车上睡了一个午觉,恢复了些须元气,但毕竟前一天晚上几乎熬了一个通 宵。加班加点地检查设备,应付领导的视察不说,还给人留下个事先没准备好、到头来现准备的不良印象。好容易等市领导参观结束送上车,公司的全体人员都松了 一口气,云飞也揉揉发胀的眼睛,刚才这一大群人围过来都问了些什么了,自己也没好好听,就凭着感觉机械地操击着键盘鼠标,对周围人的问题也爱搭不理的,只 等偶尔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对刚注意到的问题点头称是。开始围观过来的领导很多,后来看云飞三句话不回答两句,都逐渐地散开了,孙主任忙前顾后地招呼个不 停,寒暄握手,不亦乐乎,也顾不上云飞这一边的死活。云飞只乐得自己一个人清净,反正也轮不到自己介绍什么成就,听着周围的喧嚣热闹,只觉得好没意思,昏 昏然打起了瞌睡。不知过了多久,头猛地一沉,发现参观的人还都在,觉得真要在这种场合睡着了传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强打精神直起来,听孙主任还在那里 自豪地介绍着网站的规划和短时期内即将取得的目标成就。这女人,真能说,居然也不知道累,云飞咽了口唾沫,自己可真是比不上啊,同样是熬夜,人家就能挺得 住,还这么精神,佩服!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虽然同样是熬夜,也有本质区别呢,云飞打叠起精神细查每一台机器、生怕会出点什么纰漏的时候,而孙主任那时,不 是正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用手机打国际长途么,说到忘形处那么无顾忌地开怀大笑,整个屋子都听得见。云飞听着暗暗皱眉,听她一气聊了一个多钟头,电池快没电了 才挂断,这得花多少钱啊!哼,肯定是报公家的帐,这年头电信部门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帐就这样被内部人白白耗掉了,反过来再收普通老百姓的钱,一个比一个地 狠,云飞听着身边那笑声越发地刺耳,象是在故意地对他挑衅,只恨爹娘给自己生的这双耳朵外面没个罩,只好装浑没听见,心里满不是个滋味。

  好容易结束了,这下该放人回去休息了吧。孙主任闭口不提这回事,自己也暂时不好开这个口。眼见得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回去吃午饭了,孙主任眼珠一转,又生 出几个主意来,拉云飞过来一会儿要让解决这个问题,一会儿瞧一瞧,又对那个问题不满意,问云飞下午能不能抓紧时间突击一下把提出的问题都解决了。
  什么?云飞听这话差点儿没气炸了肚皮,心的话——你以为我是百宝囊啊,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好歹说领导视察大功告成,晚上加班这 么辛苦,怎么说你也应该请我吃顿饭意思意思吧,你倒好,好话一字不提,要求倒上来了?!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云飞倔脾气上来了,我就给你软抗着不做,看你能怎么着吧。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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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27,28)

7/18/2007 12:43: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二七)

  电话里王总的声音是低暗而带有几分愠意的,“小楚啊,你那边的一些情况,孙主任刚才已经基本上告诉我了。你要记住,满足客户的需求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都要尽力帮助他们解决好问题呵。”
  “是,王总,我会努力做好的。可是——”云飞正想习惯性地分辩几句,可瞥眼扫见孙主任在一旁盯着,只好咽了口唾沫,把要冲出口的话吞了下去,“孙主任 这两天给我提出的改动需求挺多的,我看了一下,其中有一些是必需我们改的,也有不少是我们已经提供了功能,他们可以自己改的。这次因为来得匆忙,相关的文 档没有完全备齐,况且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很难顾得上来——您看是不是我把他们的需求整理好给您汇报一下,这次能做的就尽量帮他们完成,实在做不了的 等回去之后再帮他们远程解决呢?”
  “算了,我看不用了,你还是自己处理吧。”显见王总对繁琐的需求细节也并非十分关心,把话头轻轻一带而过,转过来又特意嘱咐了云飞几句,“你要尽量带 一带他们那里的技术人员,把以后该他们了解的注意事项告诉他们,不要等我们将来人走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凡事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头做,要多和别人商量配合 着;你工作时间也不短了,和客户打交道也该有经验了,凡事首先要顾全大局,自己辛苦一点、多做一点不要紧,但是一定要保证他们的验收审核不能出问题——这 次他们的领导审核对他们来讲是很重要的,孙主任对此提出了一些要求呢,也是对我们的信任和重视嘛。你一个人在外面,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千万不要因为一点 小问题的纠缠不清就把整个合作项目给搅了,清楚了没有?”
  王总的大道理滔滔不绝地摆出来,云飞只好唯唯喏喏地一边听一边点头称是,虽然心下满腹牢骚,可口里却没法道半个不字,眼角瞥着孙主任心里没好气:这老 女人,刚才也不知道在电话里编派了自己多少不是。噢,现在居然什么错都成自己的啦,真他妈的邪!!如今眼看这小辫子是揪在人家手上了,又有顶头上司的圣 旨,前后动弹不得,这番却是苦也!
  也罢,做就做吧,苦累也没什么人在乎,在哪儿还不都是一样?……谁让自己是给人家打工的命呢,在人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

  晓凡临近中午的时候在公司上网,吱吱呀呀的拨号音响过,打开ICQ,第一眼看见云飞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正想去打个招呼,话刚敲进去还没等发送,却见他 的名字已经变成红色的了。怎么搞的……晓凡心里纳着闷,再等等,也不见他的动静,自己刚才还挺高兴的心情顿时冲消了一小半,看着自己要发给他的话也觉得无 聊起来,想来想去,还是取消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不讲就不讲吧。回想起昨晚对方话里的口气和最后的不告而别,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怪怪的感 觉,可到底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一转念又想起自己的“猫”来了,这么些天,也该有个结果了罢,正好去问问。
  接电话的前台小姐说楚云飞出差了,听她催问“猫”的事比较急,便把电话转到了技术部门,一个有南方口音的小伙子接的电话,听晓凡把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说知道有这么回事,云飞走之前和他交待过,帮晓凡追问了一下,说已经发现问题的所在了,这种型号的“猫”需要升级,正在网上找驱动程序的补丁,可能还要一 两天的升级测试才能彻底解决问题,请晓凡再耐心等一两天。
  “那,楚先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晓凡想着有云飞在,自己的“猫”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他可能要到周末呢。啊,你如果有急事找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哦,没什么,不用了,谢谢你。”晓凡挂了电话。

  云飞关掉了一切可能会分心的窗口,一心一意地应付接踵而来的差事,人一旦集中精力专注起来,不去考虑那些杂七杂八的烦心事,效率也就自然而然地提高了 好几成。再加上本来也只是些耗时耗力的活,无非是起初心里觉得厌烦,不想做而已,如今对做多做少不再存什么指望,只是把自己能完成的工作机械地做下来,到 得晚些时候,虽然两眼发昏,回过头一看,居然却也完成得不少。拿去一桩一桩地给孙主任去汇报,技术细节一概不管,只看是否实现,完成一项划一个勾,一番添 油加醋地汇报下来,当初纸上规划要完成的工作居然大体上完成了七八成,再把一些实在难做的用言语推搪过去,两下里一凑合,也就不剩下什么了。孙主任看着这 满篇划勾的报告,想再刁难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推说这边的人对新系统还不太熟悉,希望云飞能给他们留个具体文档下来,把这些系统的具体安装使用说明给他 们讲清楚,不要云飞一不在就又出问题。这个好办,云飞答应道,不过自己忙了这一整天,晚饭还没解决呢,要不文档等吃完了饭再写,等晚上把文档写完了,还要 把系统彻底观察检测一遍呢。
  “既然您这里没什么别的特殊要求了,那我明天白天是不是就可以先不过来了,休息一下,明晚再来盯一次,确保后天的领导视察不出问题,您看这样如何?”云飞看孙主任对刚才的汇报还算满意,抓住时机,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好吧。”孙主任见自己一时也提不出什么更进一步的要求,口气只好软了下来,转为安抚和笼络,“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能行,只要努力去做, 这些上午还说做不了的问题不也都是能解决的嘛。小楚啊,我看你忙了一整天了,也累了吧,这样吧,你赶紧先去吃饭,晚上也不用忙得太晚了。明天呢,好好休息 一下,晚上还是要靠你来给我们把一把关,等到了后天领导视察过去了,咱们大家也就都能轻松了——你头一回来郑州吧,附近的景点没有去玩过吧,抽空去一趟也 不打紧,你们王总那里我就说你工作忙,多留你一两天,你看好不好?”
  “谢谢您的关心。”云飞暗自心想,自己可再也不想吃这里的饭菜了,再多待两天肠胃恐怕都要出毛病了,还是项目一结束赶紧开溜吧——至于说出去玩,这可不用您操心啦,既然有您这句话踮着,明天咱可就要直接够奔少林寺啦。嘿嘿,众将官,兵发少林寺去也!

(未完待续)

(二八)


  周六的傍晚倩如在学校附近的酒家置办了一桌酒席,平素相熟的好友如约而至。以往这个圈子里无论哪一个过生日的时候也都会聚一聚的,饭桌上海阔天空地神 聊,三两个活跃分子即兴表演自己的拿手好戏,每年的这些时候,也都是大家最快乐的日子,有不少经典故事和笑料,都是在这些场合上演的,大学的四年里,就是 这样在无拘无束和欢声笑语中度过。可如今一转眼大家都纷纷毕业了,该出国的都陆陆续续出去了,上班一族的整天忙着挣钱,学校里本已剩不下多少人,工作的又 很少有机会回来走动,再兼之大家年岁也都不小了,自己生活里羁绊的事情一大堆,难得有时间能聚在一起。大多是走出校园的人了,聚会的话题也不再象原先那样 散漫无际,而是很自然地集中到了那些大家都很关心的切实问题上:股市是不是又涨了,房子有没有可能会降价,谁谁又接到那边的录取通知了,最近的签证情况会 不会又比较难,谁谁拿到驾照了,谁和谁谈朋友这么久,也该结婚了吧,等等等等,听得人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不过好在大家还都是从校园里出来不久的,那股以 天下为己任的书生意气还不曾褪蚀干净,谈来谈去,最后总不免要对时局凭空感叹一番,得出国内前途如何如何不如意的结论,可是到底如何才能祛陈腐除旧弊、将 颓势整治一新,饭桌上却各执一辞,争不出个结论。话题越扯越远,除了最开始大家为倩如举杯庆贺了一番生日之后,基本上就再和生日联不上半点关系了。倩如听 着大家三两成群地越聊越起劲,起初还有兴趣听下去,后来发现自己越发地插不进话,心下悻悻然,也就再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在一旁一直留意着她神情的师兄发现 她的情绪不对,及时地举杯为她劝酒,暗示大家不要只顾自己谈天,忘了今天的正题,大家这才好象醒悟般地意识到了女主人的存在,话题才慢慢收拢回来,逐渐归 结到一些彼此都熟悉的旧事。
  有人插话问云飞怎么今天没来,因为往常这种场合云飞总会不失时机地展现一下自己的歌喉,今天缺了他,场面多少有点冷清了。倩如忙替云飞解释道他去外地 出差了,赶不回来。又有同学刚好说起下个月雨彤要回国结婚的事,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才好,倩如和雨彤是最要好形影不离的朋友,是不是可以给帮着参谋一下?说 起有人要结婚,大家的兴致仿佛一下子高了许多,特别是雨彤结婚,更是有不少可以说道的地方,因为事先,国内的朋友除了倩如外,谁都不知道雨彤会和莫洋成了 一对,大家虽然都是朋友,但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是看得出关系亲疏远近的。雨彤的保密工作在大家看来实在是做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直到最后一刻两人已经走 进教堂了,其他的人才得已知晓,这倒真象是雨彤一贯出人意料的风格。倩如隐约听到席上有人在窃窃私语着,
  “啊,我还一直以为雨彤不会那么早就结婚呢……”
  “是啊,我开始也不相信——雨彤眼光可是比咱们这一圈里的哪一位都高,能让她一眼看上的人,怕是难找。你不记得当年……”
  “嗯,嗯……,可那又为什么……?”
  “嗨,一个人在国外嘛,谁又知道那么多………”

  倩如突然感到有点心烦,后悔今天把大家都聚在一起,本想是彼此都熟悉,借此机会热闹热闹,没想到却成了说嘴取笑的场所。幸亏云飞今天没来,不然的话他 听见这些议论更不知心里会怎么想呢,以他的个性是即使自己受伤害也不能见别人受委屈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和他感情相牵涉的雨彤……他是连一句说雨彤的坏话 也不能听的。哎,这样一个人,可是却苦了这一份情……
  “想什么呢?”一旁的师兄看她直楞楞地发呆,关切地低声问道,“不是身体不舒服吧。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哦,不用了,谢谢。”倩如淡淡一笑,婉谢了他的好意。她灵心聪慧,不是感觉不出最近这些天师兄对她的照顾,自从前两天收到雨彤的信她背地里哭了那一 场后,回去后就感到师兄对她的体察细致入微了许多,导师派下来的很多活都主动替她揽下来做了,晚上忙到比较晚的时候经常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听说她今天过 生日,还特地送了她一束鲜花。其实他跟自己这个圈子里的朋友并不是很熟的,今天却说自己没什么事也来凑个热闹,意思是很明显的了。按说有人照顾、关心着的 感觉应该很好,可是自己,为什么对他就没有那种感觉呢?倩如偷眼望着他时而转过来关切的眼神,心里困惑着,为什么,难道自己不是一直在盼望这些,渴望这些 么?可为什么,真正面临的时候却感觉那么陌生,就象闭上眼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美好,可睁开眼,偏偏却是自己没有多少感觉的他?倩如眼前不禁掠过那个远在南方 的男孩清俊的面庞,心里突然忍不住要掉下泪来。

※        ※        ※        ※        ※

  拖着一身的疲惫,夜晚云飞赶回了饭店。这一路回来可真够折腾的,留连于少室山的景色,从少林寺后山出去寻访达摩祖师面壁的洞穴,在山间崎岖的小道迤逦 前行了许久,行出数里地,好容易才寻到黑漆漆的达摩洞,看到壁上隐隐约约映出的黑色人形。眼见得天色已晚,等从塔林出来,来时搭坐的旅游车却早已返城。遍 寻回郑州的车不遇,只好一站一站打车下来,从少室山,到登封,沿途询问,好容易才遇到一好心司机回郑州办事,好说歹说才央得搭便车而行,等回到了下榻的饭 店,却早已临近午夜时分了。哎,瞧这趟闹的,赶紧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去忙活那边的视察……正心里盘算着经过服务台,小姐见到云飞急忙问,“请问是楚先生 么?”
  “是啊,怎么?”云飞看小姐不是前两天的熟面孔,以为是不认识自己,于是亮了一下自己的住房卡。
  “哦,是这样的,有位姓孙的女士白天给您打了一天的电话,她说请您回来以后无论多晚也要给她手机回个电话,说有急事找您。”
  “哦,电话里没说是什么事吗?”云飞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坏了,难道说自己一离开便出了事?可一看表,都这么晚了……
  “没说,她很着急,说会一直等您,请您务必要给她回个电话。”

  倒霉,这下睡不成了,还不定是什么事呢,偏偏卧室里的电话回不了手机。“请问这时候哪里还有公用电话?”小姐往楼下的门口指了指,“在外面”,云飞快 步奔到楼下,把公用电话亭里的老头叫醒,不好意思地道了半天歉,说有急事。老头满脸不高兴地把电话递过来,云飞也顾不上老头的白眼,赶紧拨通了孙主任的电 话,“喂,孙主任么,我是云飞——”
  “啊,你总算回来啦?——什么也先别说了,你赶紧过来一下——我们都找你一天了。快点吧,我们都在公司呢。”电话里孙主任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听上去火急火燎的。
  “现在?……好的,我马上来。”云飞挂了电话,心想,看这情形,今天不太好收场啊!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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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25,26)

7/16/2007 01:39:00 下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二五)

  “哦,老天保佑,打个八吧——”兰婷手里抱着最后一个球,瞄了半天,还是不放心地把球递给了身边的叶翔,“还是你来吧,我可没你有把握。”——屏幕上的总分显示和最接近的幸运数字相差是八。
  “哈,你以为我就能想打多少就是多少呀?”翔子接过球,掂了一掂,感觉轻了一点,也没太在意,“好,我试试,打中了奖品归你。”
  “嗬,当然是我的,前面都是我打的呢,你看看你自己的分,和幸运数字差得有多远呐——我这可是给你一个机会。”兰婷不服气地说道。她薄嗔的时候嘴角微翘起来,歪着头的样子煞是可人。
  “你别急呀,我不是说都归你的嘛,这么认真,”翔子一边辩解着,一边走到球道前,“瞧着呵,看我运气如何。”说着上前滑步,就势来了个“海底捞月”,只见橙黄色的保龄球骨碌碌地几乎沿中线直向前滚去,那头砰哩乓啷地一通乱响,居然剩下了一个球瓶,不服气地立在角落里。
  “噢——”兰婷在旁边刚欢呼了半句,见状不由得嘟起了嘴,不无遗憾地埋怨道,“哎,可惜,就差那么一个。哼,谁要你使那么大劲儿的,你轻点儿,不就好了嘛?”
  “九个,也不错呀。哎,别在乎那什么幸运数字啦,‘九’难道就不幸运么,人家还都常说,天长地久呢……”
  “好啦,好啦,”兰婷打断了翔子随口的杜撰,冲他做了个鬼脸,“你呀——就会编。嗬,你有这些道理,去和台前的小姐说去呀,看她们给不给你奖品。”
  “我才不呢,”似乎是受到周围气氛的感染,以及面对的这个可爱女孩,翔子的口气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眼里忽闪着,“我,就和你说。”
  听了这话,兰婷脸微微一沉,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头马上扭向了一边,良久才慢慢转回来,脸色也缓和了一些,问道:“我要回家了,你,也该走了吧?”

  这就要走啦?叶翔的心里多少有点失望。眼前的这个女孩,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牵动着自己的心,即使是她生气着的样子,也撩含着一番说不出 的神色,真是让人又怜又爱呢。叶翔望着她收挺的腰身——那两侧优美的曲线,笼在裙身的环束下,若隐若现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生起想伸手摸上去的念头,那感觉 会是怎样的呢,会是温滑如皂的么?还是,她会象受惊般地抽动一下,便慌忙闪开了拒绝?……翔子的手贴紧在自己的大腿边上,脑中飞快地想象着各种可能,却感 到自己不安分的手正在逐渐升温。
  幸好,这些邪恶的念头只持续了短短的片刻,女孩盈盈的笑还是将他从种种胡思乱想中牵扯回现实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想法的荒唐,不好意思地笑笑,感到面上仍有些发烫,生怕女孩敏感看出来,忙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心下的不安,回答道,“好呀,我送你吧。”
  “嗯,你送我到车站吧,我自己坐车回家。”

  出得门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翔子磨磨蹭蹭地去寻到自己的自行车,慢慢骑到兰婷身旁,她小心地坐到后座上,两手轻轻扣上了他的 腰。车把晃了一下——好久没有体验这种身后重量的感觉了,自从,学校里出来以后。翔子稳慢地骑着,凉风迎面拂起,仿佛又回到了骑车穿行在校园里的时光:女 友那时在后座舔着刚买的冰激凌,一只手环搂着自己的后腰,脸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背脊上,嘴里惬意地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谣。背上的感觉是温热的,仿佛能觉到她 轻呼的气息,那手臂象要把两个人缠连在一起,热流从她的手臂传到自己的腰间,逐渐似水波一般地扩散,直到,那种舒服的感觉终于弥漫着全身。车后座承载着重 量,前车把比平日滞拙了几分,却也似乎带慢了那匆匆如流水一般的时间。啊,那是一段多么舒适恬静的时光呵!
  可是后来,临到毕业的时候,两人还是不得已地分手了。她是独生女,父母希望她能留在那个城市,而他呢,则更想去实现他的梦想,到大城市里去闯一闯。她 无法违拗父母亲的意见,他也不想就此放弃自己年轻的理想,两个人谁也不能最终说服对方改变决定,于是他们,尽管在众多同学的眼中被认为是很有希望的一对, 还是在命运前途面前放弃了彼此的选择,走上了不同的社会道路,而这一分别,却已转眼已是一年。
  陡失了承载的单车,在这一年中曾显得是如此地轻飘,而今,车后的女孩又使翔子重温着熟矜的重量,只是那若离若即的轻触,却不似往日的环抱。翔子没有回 头,腰向后收挺了一些,似乎保持这样的姿势,便能够多觉到一分身后女孩的热度。前方一辆出租车从斜下里拐了出来,忙捏手闸的同时感觉到身后的她离自己更近 了一些,靠紧了一些,腰间本是轻扣着的,却象毫无准备似的一下子被抓紧了,直到那车从旁边拐出去,那手也才一点一点地松回。车站距离不远,只一会儿便望到 了那个站牌,她在站台边跳下了车,他手上顿感一轻,心下恍惚,单车不听话地滑出去了一小段,他左脚点住了路面,回过头来欲从那双眼内寻出些特殊的神情。
  直到这一刻,他才突觉停留在这一刹那女孩的美丽,原来远远超出了自己刚才的想象。站台的灯光斜映在她脸上,那明暗相间的光影使她面部柔和的曲线顿增几 分色彩和变化,她微微侧转头,那光影边缘勾勒出的曲线移动着,归束到颈下模糊的暗影,更衬显出周围肌肤的白皙。她眼睛里的流光闪烁,似乎要说些什么,又象 什么也不用多说。why,这难道是天意安排么?叶翔惊诧于她美丽的同时也惊诧着自己心里萌起的那份久违了的感觉,这是真的么?有这样的让自己心仪的女孩, 在这个世界上,在自己的生活中,而且,就在自己的眼前?!

(未完待续)

(二六)

  第二天清早,云飞就被沿街卖早点的小贩吆喝声唤醒,睡眼惺松地靠在枕边缓了好一阵神儿,想起今天还要继续去完成的任务,心下不禁感到有点倦烦。随手打 开电视,那里面的地方台正在播着少林武术班的广告,是啊,自己怎么没想起去嵩山走一遭呢?工作今天看起来应该能解决,领导要视察还是后天的事,自己不是正 可以趁中间这一天的空隙上嵩山少林玩一趟么,反正闲着而是闲着,对,就这么着。存了这个念头,出门的时候找服务员咨询了一下,得知早上火车站附近有嵩山一 日游专线车,负责全程接送来回。这不就齐了,能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全看今天的效率了,想到那令人神往的太室山、少室山,以及少林寺名扬天下的拳脚功 夫,“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心里欢快地唱着歌,都懒得再去和那公司里的若干人等打交道了。

  这里上班比北京早,八点就要准时赶到那里,自己是在人家的地盘下,最好还是遵守人家的时间表。云飞特意提早了一些,又从堆满木材的楼梯口拐上去,回到 地板洁亮的机房大厅。已经来了不少人,孙主任见他来了,等他刚一坐下,便来到他身边讲了一大通昨晚后来的经过,电信那边查故障一直到凌晨四五点钟,好歹才 算恢复了网络的正常,这里的很多人也都一直没合眼,孙主任自己也是一直守在这里,直到网络状况稳定了才去休息,言外之意很有些怪责云飞身为服务商的网络工 程师,却竟没有在第一线坚守的意思。云飞心不在焉地听着对方的训话,双手飞快敲击着键盘检查着当前网络的运行状况和系统是否正常,一边对孙主任的话不时点 头称是。看自己的一番话对云飞的敦促作用不明显,孙主任话题一转,又转弯抹角地说起星期天的领导视察,对这次视察的重要性又做了一番不厌其烦的阐述后,接 着语重心长地回到昨晚的事故上来,“小楚啊,你对这次领导的视察可一定要重视,要全力保证我们的系统万无一失才行,可不要象昨天晚上那样,万一出了问题让 领导看笑话啊!”
  本来听着话里的一些微词云飞心下就有些不平,再听到这后面的借题发挥就更是感到刺耳:凭什么?我楚云飞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保证你们整个线路不出问 题啊,这又不属于我的责权范围,我的责任只是那些你们从我们公司购买的服务器和系统软件,至于说网线路由出了问题,总不能说也在我的责权范围之内吧。再说 工作要尽职尽责,这我当然是会的,但也不能为了昨天夜里没有和你们一起熬夜这点小事就这么编排人吧,话又说回来,即使我昨天留在这儿也不顶用呵,一群人光 耗着有什么用,遇到昨天那种事,就是神仙也没办法。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脸上还不能露出来,点头微笑之际竭力想抑制住自己心中的忿懑不平,可言语间还是不免透了些微讽的味道,“孙主任,您说得是。可您这 么说,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负责我职权范围内的工作,如果说您对我的工作有其他的要求,我可以向公司请示后再给您答复,您看这样可以么?”越是心下不满 的时候,云飞话里的“您”字也就用得越是客气。“至于说到昨天晚上的故障——”云飞停顿了一下,有意想点醒孙主任的记忆,“我可还是头一个向您汇报的呢。 ”
  “哦,是么?”发现自己的第一记出拳落了空,孙主任尴尬了一下,紧接着又开始迂回话题改换策略,“小楚啊,看起来你工作时间不长吧,这还是初次出来和客户打交道吧。”
  “嗯,不长,也快一年了吧。”云飞保持着浮在脸上的一丝微笑,心下已经开始有点厌烦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了。
  “哦,我看也是,你刚工作没多久,对客户还没有经验嘛,这也难怪。”孙主任的语气和缓下来,“客户是上帝,这话你总是知道的吧,你们是服务商,就要满 足我们客户的需求,我们之间是金钱交易的关系。话又说回来,即使我们不出钱,也会有人愿意争着抢着为我们做。”说到这里,孙主任压低了嗓音,“我们代表的 是政府部门,只要把这个牌子亮出去,多少公司愿意就只为政府部门这个名,就自己倒赔钱给我们做呢,哪儿还轮得上你们赚钱?说句不好听的话,之所以和你们公 司做也就是因为和你们王总之间有很好的私人关系,否则这个项目你们想插还未必插得上手呢——天下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你还年轻,有些事还没经历过,等你将 来见得多了,这些利害也就会慢慢晓得了。”
  看云飞闷在那里没有作声,自己的一番话起了作用,孙主任接着说道,“你看,眼前这些机器,服务器、网络设施,有几个是真正花钱买的啊,都是人家国外大 公司免费赠送的,你昨天看到人家公司的来人了吧,前一天只一个电话,就从广州飞过来解决问题,下午又飞回去,连机票都是自己解决,多余的话都没有。你在这 儿,吃住和差旅费还是都算在项目服务费里面的,这对你们公司已经是够不错的了,可你看你昨天下午,把机器托运过来开箱的时候连和我们的人员一起按单验收的 程序都没有照做,我可是看在你们王总的面子上马马虎虎放过去就算了,否则的话我是不会在货单上签字的,小楚呵,你懂不懂,如果这样的话你回公司还怎么向你 们王总交待,嗯?不是我说你呵,你和用户打交道,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这次总是要看对方眼色行事,对方想要什么自己就得满足他们的需求,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二字, 为了钱。云飞忿忿不平地想,自己夹在其中,到底是算什么嘛,得了钱也不多自己一份,失了钱反而轮到自己倒霉,这个差事做起来实在别扭。本来嘛,他们如果不 挑明,自己没准还会尽自己所能去做的,现在既然话都这么说绝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在这中间搅这浑水了,公事公办呗,反正好心也不落个好,对方提出的任何不属 于合同范围内的要求都去向公司请示,让公司自己去协调解决去。正想着主意,孙主任又把昨天云飞回绝的部分要求提了出来,云飞也不去应承下来,只推托公司那 边还未上班,说过一会儿再去请示答复不迟。孙主任看刚才的一番旁敲侧击的话未能完全奏效,脸色沉了下来,为避免失态,假作又寒暄了几句,便借故走开了,云 飞也不去理会,只管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翔子的信居然这会儿才到,云飞看了看时间,是刚发的,看来也是刚上班不久——这小子,昨天晚上作什么去了,幸好还记得起来,没误了自己的事。赶紧照上 面的提示帮助下调通了昨天一筹莫展的系统,顿感好一阵轻松:今天剩下的事大概不会太多了。抬起头,只见孙主任正在那边用手机不知和哪里通着话,正走过去要 和她汇报一下刚才的成果,却见她在电话里加了一句,“他人来了,你还是和他亲自说吧。”说罢把手机递到云飞手上,“是你们王总,你接吧。”
  云飞迟疑着接过手机贴到耳边,心下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妙。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

[阅读全文]

[旧作] 世纪末情感 (23,24)

7/14/2007 12:45: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二三)

  机房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吃完晚饭回来了,几个今天刚认识的技术人员过来寒喧了两句,询问了一下进展情况,看云飞还在忙碌着,便到后面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哎,这里的人也没几个是真正懂技术的,大多也就是略知皮毛罢了,云飞在几台服务器的窗口间自顾自地切换调试着,难免感到与他们之间的一点隔阂。还是计算机 让人感到舒服,虽然只是面对着一个简单的字符终端界面,但只要你的命令合理正确,计算机就会一丝不苟地照着你的指令忠实地去完成,即便是你中途不想执行 了,只要简单地Ctrl+C就可以取消,或者,毫不犹豫地kill掉它,只要你高兴,随时都可以logout,丝毫不用考虑那些中途退出引起的后果,下一 次重新log in的时候,你依然面对的是一个清清爽爽重新来过的界面。

  这大概是追求简洁高效的系统管理员们的理想吧:强大的系统功能,简单的用户界面,高效的命令组合机制,运行过程的自动化,在这些方面UNIX系统几乎 达到了完美的极致。用惯了UNIX系统的人们几乎再难以忍受Windows系统的低效率,在他们眼里,比尔盖茨的Windows只是给不懂该怎么用计算机 的人设计的操作系统,界面虽然繁复却无法涵盖其功能,本来的设计思想是无须用户了解底层,而一旦出了故障却连高级工程师也无法解决,更令人感到头疼的是那 些软件和系统的安装卸载,牵一发而动全身,还要忍受那些莫名其妙遗留下来的垃圾文件将你的硬盘塞满,以及几乎所有情况下都会遇到的却毫无必要的 “Yes,orno?”的选择。唉,Windows实际上只能称作是一个被动的操作系统罢了,你几乎所有的时间都会消耗在与菜单和对话框的一次次重复对话 中,而真正从计算机所得到的则收获甚微。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那么多人在用Windows,这只是因为基于这个操作系统有无数为之开发的应用软件。比如说这ICQ吧,全世界有上千万的人在 用,这个庞大的用户群体已经造成了它本身的无可选择,可是没有基于UNIX上的ICQ,只有Java的,但对中文的支持又很差,而且极不稳定。所以对于云 飞来说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忍受Windows恼人的一切,要么是忍受Java的缺陷,两害相权取其轻。当然还有一个可能的选择:放弃ICQ,不过这 点云飞倒并没有考虑。
  

  现在,百无聊赖之际,云飞想起了自己的ICQ,一天多没上去了,反正现在一时也没事,不如上去转转。没准还能碰上些熟人呢。可是,旁边的微机都不是自己的,哎,还是在自己的工作站上把Java版的装上吧,还好这机器上的中文和Java环境都是全的。

  说干就干,轻车熟路,云飞把ICQ安装配置好,敲进自己的ICQ号开始运行,那小花瓣转着圈闪烁着,感觉比在公司等待的时间久了一些,唉,也难怪,这 里网速并不算很快嘛。终于显示成绿色的小花连通状态了,点开窗口正想瞧一瞧——哎哟,坏了,发现用户列表里居然还是空的,哦,忘了取用户信息文件了。唉, 刚才手太快,那个ftp窗口已经退出了,还得再去取,正想重新键入命令,却一眼瞥见那个ICQ状态栏上黄底红色的小惊叹号在频频地闪动。

  哈,这就有人看见我啦?云飞没多想,点开了信息一看,却是个请求授权,还是用中文写的,在现在的窗口里看是一堆乱码。唉……用JavaICQ就是这点 比较烦,云飞打开了另一个中文编辑窗口,粘贴,拷贝,鼠标中键一点,那编辑窗口里的光标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清晰地显示出了下面的中文:

  “Hi,您好,我读了您写的小说《飘逝的水痕》,非常喜欢,可以和您通过ICQ联系么,非常感谢:))”

  嗯,这是谁呀?云飞瞧了瞧对方的信息,几乎什么都没填,叫……什么?纹儿,云飞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好象没有听说过呀——哎,不管它啦,授权吧,反正自己的列表上还什么人都没有呢。

  纹儿的名字一下子跳到了云飞的在线名单里,唯一的一个,蓝色的。好半天,那个惊叹号的消息又出现了,这回是系统给的英文提示,"The user added you in his/her contact list.”

  晓凡在线上徘徊了许久,一直没见来自ICQ的任何动静:这ICQ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晓凡担心着,想起别人告诉自己的,自己应该能看到对方上线的, 可是,一直也没看出和最开始有什么变化。正不知如何是好,系统那边一连串的提示信息过来,说对方已经把自己加到他的名单里了,然后是一眨眼工夫,看到自己 ICQ上云飞的名字变成了可爱的蓝色,过了一阵儿,那名字旁边黄色的小信封开始欢快地闪个不停:

  『Hi,你好:)』他用的笑脸符是全角的,笑起来感觉歪歪的。

  「你好,我是看了你的小说知道你的ICQ的,很喜欢你写的小说,可以聊聊么?」

  『可以呀:)你想聊些什么呢?』

  嗯……晓凡心想问点什么好呢?「你那故事里发生的事,你写出来的,是真实的么?」

  对方沉寂了半天,似乎他打字的速度不是很快,好半天才回了过来,『哦,这个问题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乐:)嗯,是有真实的成份吧。』

  「我也觉得是,有些事如果不身临其境就感觉不到的嘛。那,如烟也是有的么?」

  『这个嘛,呵呵,有点难说。』

  「怎么讲?:p」

  『情不一定没有,人却未必真,小说里总会有虚构的成份呀。:p』

  晓凡脑子一时有点儿没转过来,他这人说话口气倒是很特别呀,说话含糊着,和猜谜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我笨,不明白:((」

  『呵呵,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呢不能太当真,当然啦,最好也不要就只当个故事。』

  「那,」晓凡觉得自己有点被绕进去了,脑子有点晕,得赶紧另找个话题,「为什么停了呢,还接着写么?」

  …………

  

  「哎……还在么?」看对方半天没回话,晓凡有点着急了,看看他的名字,分明还是蓝色的在线状态呀,怎么会突然不出声了呢?「喂——?你怎么不说话 呢?」晓凡追问过去,过了好一会儿,那名字却忽然变成红色的了。最后一句话没有发过去,系统提示询问,对方已经离线,此消息是否要经由服务器转发?

  这家伙,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下线了?真没礼貌!晓凡埋怨着,懒懒地点了取消键,又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再上来的动静。算了,也不早了,还是关机睡觉吧,晓凡躺在床上,拉了灯,心里还在暗自嘀咕着,他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奇怪:((

(未完待续)

(二四)

  云飞在收到纹儿提的问题时犹豫了片刻,为什么不接着写了?这可不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回答得清楚的问题:小说人物是有自己的生命的,作为作者,只能先钩划 出人物的性格框架,而人物的前途发展应该由它自己来决定。云飞半个多月前写到这段情节之前还一直都很顺,山水惬意地漫游着,感情自然地发展着,直到君山, 云飞想象中的一个小高潮,合适的时间场所,浪漫的气氛,安排了两人第一次的感情流露。可然后呢,云飞遇到了和小说中主人公同样的问题,然后该怎么办?总不 能让感情就这么到此为止,可是又必须要找一个能让情节发展下去的理由,比如说吧,如何能让两人在后面的几天内见面而又不互生尴尬,如何让感情在有限的契机 里能够继续发展,又如何能够合于预想的一些结局,甚至简而言之,就是如何去切这个题目,这都是让云飞不知如何继续下笔的原因。云飞在写作的中途,第一次感 觉到了由于自己最初安排舞台的狭小,以及人物设想过于简单所带来的弊端。
  也曾设想了一下以下情节该如何发展,动笔写了一两篇,但总感觉缺乏对后续情节的总体把握,最多只能是写到哪儿算哪儿,也就不敢把手头的这几篇还不成熟 的东西贴出去。每每觉得连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又如何能让广大读者满意呢,久而久之地笔头生疏起来,落笔不成片言,不免对自己驾御文字的能力也开始产生了 些许疑问。

  可是这些,又怎么能跟一个网上初次相遇的人说得清楚呢?对方可能就只是对人物的故事发展比较关心而已,或是对三峡的景物描写比较感兴趣,说这些写作过程中的虚虚实实,反反复复,又有谁能够真正明白呢?想来想去,还是说个最简单的理由吧——
  『哦,是这样的,最近比较忙,抽不出时间呀。 :p 』
  发送的小人图标走马灯一般地转着,这回等待的时间特别长,云飞耐心地等着,可那窗口就是说什么也不关闭。

   嗯?怎么回事?云飞发现连ICQ的状态显示也变成等待连接的状态了,花瓣徒劳地旋转了若干圈后,终于垂头丧气地停了下来,落在Offline的红色状态 上。再试试,这是怎么啦?云飞以为是自己ICQ的毛病,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的,最多过一会儿就好了,可这次无论再怎么尝试,ICQ也象泄了气的皮球一 样,努力了两下就瘫软了下来。这时听到身后的人们开始有一点躁动,“怎么好象出不去了?”人们低声嘀咕着。
  不会是网络的毛病吧,云飞怀疑着,键入命令测试检查了一下。可不是,局域网内部都是好好的,可到了省电信数据局的出口,发出的数据就再也没有任何应答了。也就是说,最多省内部能连通,外面的世界却是出不去的,怪不得ICQ连不上了,得,这下也不用指望了。

  孙主任闻讯赶来,听云飞汇报了网络测试情况,事关紧急,赶紧用手机和省数据局联系,询问具体的事由。那边回答说是设备故障,可能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检 查排除。自己再等下去看来也不会有什么用,翔子那边的信一时又取不过来,云飞本有心要想打电话回公司联系,可天又已经太晚,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已调好的 部分先清理完毕,做不了的部分准备留到明天,现在先出门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再说。

  “全中!——”翔子不怎么抢眼的一道直线球滚将过去,入位略有些偏,劲道却不小,八九个瓶子应声而倒,那最后剩下的一个,摇摇晃晃了两下,在翔子似咒语一般的念叨声中,终于象受了催眠一般,歪倒下去了,屏幕上亮出了大大的红叉。
  “哈,好棒噢!”兰婷在一旁拍手鼓励着,那天真烂漫的笑脸,象是欢快的孩子。
  “怎么样,你也来一个?”今天运气不错,试投的几下都没打空,而且成绩也都还不错。这里的场地设施感觉很舒服,木黄色的球道上反射着柔和的灯光,远处尽头十个白色的球瓶又齐齐地摆放在了那里。
  “我?我可不会啦,还是你来吧,我看着。”她笑着推辞道。
  “那怎么行?”翔子拉起了她的手,“来吧,试试,也许你运气很好呢。”
  “哎呀,你手上都是汗。”兰婷轻轻放脱了翔子的手,“好吧,我试试看。”说着来到球架前,抱起了一个球,掂量了一下,摇摇头,又换了一个。
  “用这个吧,“翔子挑出了一个粉色球,”你那个太重。喏,拇指、中指、无名指插在这儿,这么拿……不是象这样拎着,你拿反了……哎,对,就这样,对准了球瓶使劲抛出去就行了,来,试试——”,翔子手把着手耐心地给兰婷做着示范。
  “嗯,”她双手抱球,来到球线前,瞄着比划了两下,还没完全拉开架式,那球就慢悠悠地出手了,“哎哟不好,我手滑了,”她说着,只见那球偏离了中线, 只轻轻刮倒了最边上的一个瓶。“我说不打嘛,你非要让我打,看看,多让人笑话呀。”她回过头埋怨起背后暗笑的翔子来,那薄嗔的样子在灯光下愈显可爱。
  “呵,谁会笑话你呀?”翔子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安慰她道,“初学乍练嘛,我第一次打还歪到球道里去了呢,你比我那时可强多了——再者说了,打倒八九个瓶容易,要只打倒一两个瓶可就难了,我可打不出来。你这可是高水平呀,好好练,有发展前途的。”
  “讨厌,你坏死了。”兰婷恨不得要去扭翔子的胳膊,“人家打不好,你就取笑人家,欺负人家笨。”
  “哪儿能呢?”翔子笑着搪塞道,心里想,这时真该去轻拍拍她的肩膀,她该不会拒绝的吧……“好好好,算我错了,你接着去补打吧,这次保证我不笑了。”
  “唔,”她轻轻哼了一声,又抱起方才那个球,回到球线前,仔细重新端详了球道片刻,摆正了姿势。球出手了,比刚才的方位角度都好了许多,只是力量还有所欠缺,球瓶倒了中间的七个,只剩下另一角的两个没有解决。
  “哎,好——”翔子正想鼓掌,却念头一转,忍住了没有出声。
  “怎么,我这还打得不好么?”兰婷走回来,看他绷着脸,好奇地问。
  “唔。”他点点头,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她。空气里有点闷热,她连打了两个球,额角渗出了些汗水,离得近了,只见一滴晶莹的汗珠从发梢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在腮边停顿了片刻,被呼吸一促,轻轻一颤,继续滑下来,拖出了一道透明的痕线。
  她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脸微微一红,轻推了他一下,“该你了,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呢,想说这种感觉真是奇妙,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过。这种难言的奇妙感觉,想对你说,可以么?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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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21,22)

7/12/2007 12:27: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二一)

  公司里叶翔暂时接管了本应属于云飞的工作,服务器、Modem池、客户电话之间忙个不停。云飞这一走,本来重活就摊在了叶翔一个人身上,偏偏设备又不 争气,象抽了癫疯一般时好时坏的,害得叶翔楼上楼下地跑来跑去穷折腾,用户的电话也疯狂似地打进来,让人喘不过气来,常常是这边这个电话还在接着,那边那 个恼人的电话振铃又响个不停,真让人恨不得把线掐了的心都有;刚检查完设备回来还没歇口气,一拍脑门又想起刚才被电话中途打断的事务安排,没半天下来纸面 上零七八落地记了无数不着边际的电话号码,再想想早晨还念叨着要做的几件事却几乎样样落空,唉……只好等下班后再说吧。这真是可怕的一天——叶翔看着身旁 空着的位子,心里抱怨着,这小子,关键时刻倒躲开了,要是明天还是今天这情形,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张罗不过来呀。

  好在兰婷那边的文档工作下午基本上做完了,看叶翔这边着急上火,于是主动过来帮他应付了不少电话,虽然她对业务还不很熟悉,最开始一两个电话也有点磕 巴着解释不太清楚,但她的聪颖和领悟力使她很快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大概,照着翔子给用户解释的内容,她在电话里一直保持着那种很耐心委婉的口气,一点儿也没 有露出疲惫或是厌烦的神色,从隐隐约约的对话内容中,翔子听得出来她悄悄地努力着,平抚了不少用户的躁动情绪——女孩做这种事大概天生就比较合适吧,翔子 想着,终于能靠在一边的椅背上闭目歇一会,听着一旁女孩柔婉的声音,感受到这份百忙之中闲瑕一刻的幸福,头一回觉得自己心里对她生出了一点感谢之情。
  “哎,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临近下班的时候,电话终于比较少了,叶翔看兰婷有点倦怠的样子,提个建议道。
  “哦,可以呀。”她把鬓边散下的几缕长发捋顺到耳后,看着他笑吟吟地问,“去哪儿?”
  “去——吃麦当劳吧。”翔子想了想,还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呢,麦当劳环境还不错,清洁、凉快,还可以聊聊天。
  “好,那你下班后等我会行吗?我想——先去冲个凉。”

  下班的钟点一到,这边的人都陆陆续续关机回家,偌大的机房里不剩下了几个人。叶翔好容易有点时间上网到常去的地方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闻,说也奇 怪,守着网络这个高效传播新闻的媒体,倒有时会对无边无尽的新闻失去了翻检的兴趣,就象对待书籍的态度,没有买的时候心里总觉着痒痒的要买,等真买到了也 可能只翻一两眼就随手扔进了书堆,知道该用的时候总能查得着,也就不急着非要将这一切搬进自己的大脑。网络上大多数的信息资源也是如此,如同面对一个收藏 丰富的图书馆,读者只要会使用快速高效的检索手段进行查找就足够了,而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复制一所图书馆。

  正漫不经心地看着,一旁的电话铃又响了——这是谁干的呀,怎么把总机直接转到这儿来了,都什么时候了。忍了几秒钟不接,见铃声高一阵低一阵地没有休停的意思,只好拿起听筒,没好气地问,“喂?——”
  “哎?怎么是你呀,拖这么久,前台这就下班啦?”翔子听出来是云飞的声音。
  “那怎么着?”翔子心想着就气不打一处来,瞧今天忙里忙外折腾的,“你不在,可把我们害惨啦。”
  “啊?怎么会?——”听翔子把白天的情况讲了个大概,“啊噢,嘿嘿,这下你知道我平时怎么惨的了吧。”
  “好你小子,还幸灾乐祸?”翔子知道云飞在开玩笑,也没太在意,“你那儿的活怎么样了,弄完了赶紧回来。”
  “唉,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云飞压低了嗓子,似乎是怕什么人听见,“我这不才到半天嘛,中午还没好好休息呢,光顾着给他们调机器了。哎,你不知道,这 次他们是分期分批付款的,如果他们不在验收单上签字的话就不走帐的,合同也就僵在那儿了。这不,他们下午还又加了些新的需求呢,有的还得在这儿现做。我下 午请示过王总了,他说我要是看能在这里解决就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不行的话就说暂时条件不足,等回来后再给他们解决,可我也不能动不动就打电话回来请示 呀,喏,于是有的我就自己给回绝了。结果没过一会,王总亲自电话打过来说这个要给他们做,那个也要争取给他们解决,他一两句话答应人家下来不要紧,我倒落 了两头的不是,我估摸着,他们电话里也没少说我的坏话,谁让这里所有的责任都是我自己扛呢。你倒霉,哼,我现在比你还倒霉呢,其他人现在都去吃饭了,就剩 保安了,我这还饿着肚子呢……”
  “啊?他们至少应该管工作餐吧?”翔子想他们的人也真不够地道。
  “哪儿呀,”翔子听到云飞咽了口唾沫,“这可不在合同范围内。他妈的这合同,该详的地方不详,该略的地方不略,早写得细点儿,我也不用跟他们一项项地较真了,这活儿真累,还捎带着谈判外交,我看老板该给我涨工资了。”
  “唉,你……忍着点吧,还是争取对付过去,早点儿回来。”
  “哼,早知道还不如拉你一块来呢,两个人说话还好办一点儿。现在可好,干得累还不落一句好,稍微拒绝一点儿就不满意,合同拿在人家手上,解释权又不在我,我算为谁呢?憋气。”
  “好啦,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翔子觉得云飞平时都是挺温和的,怎么这次会火气这么大呢,看来那边的人也真不是善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于是赶紧顾左右而言他,“找地方住下了么,吃的还行吧?”
  “哎,别提啦,住的宾馆还行,郑州这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做什么味道都怪怪的,中午吃的包子可让我难受坏了,下午只好一个劲地喝水。好了不说啦,其 实也没什么,”看来云飞觉得老这么抱怨下去也怪没意思的,转移了话题,“晚上我还得接着加班呢,吃饭看来是得到最后再说了,那饭吃跟不吃也差不多,好在也 习惯了。你呢,晚上不加班了吧?”
  “我……”翔子刚想说自己等会和兰婷出去吃饭,一转念忍住了口,“我等会去锻炼。”
  “又去游泳?哎,幸福幸福……这样吧,我正好有几个系统设置不太清楚,这鬼地方又没条件,懒得上网一个个查去了,我给你发了个邮件,你帮我查一下,等会发到我信箱里好不好?”

(未完待续)

(二二)


  “这个——”翔子正迟疑间,听到门口那边兰婷叫了自己一声,赶紧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先等自己一会儿,回过头对云飞说,“要不这样吧,我这正有点事要出去,晚点时候我给你发吧,要不明天?——你急不急?”
  “你最好还是今晚发给我吧,我很晚才会去睡觉呢,明天还不定有什么变故呢,今天的事还是今天解决的好。好啦不跟你多说了,你有事先忙你的去,别忘了这回事就成了。”云飞在电话里宽谅的口气,倒叫翔子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那成。”翔子挂了电话,收下邮件来快速扫掠了一眼,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花点时间应该能查到,再看兰婷还在那边等着呢,那,还是先吃饭去吧。

  麦当劳店里人不是很多,还不到正点吃晚饭的时候,二楼零星地散坐着一些顾客。叶翔端了托盘,和兰婷挑了张靠窗的小桌对面坐下,天色刚暗下来,西天还飘 掠着几朵未散的云霞。松脆的薯条,沾上红色的酱汁,抿一口清凉的可乐送下去,暑意顿时祛除了不少。叶翔抬起头,见兰婷略偏着头,嘴角微微含着笑,漫不经心 的把玩着手里的薯条,小口小口慢慢地吃进去,目光却悄悄地瞥着他的眼神,翔子心一凛,很有点不好意思,“你,看什么呢?怎么不快点吃呢?”
  “看你呀,你一上来就净顾着埋头吃,可以说说话呀。”她的声音象风中的清铃,和下午温婉的感觉又有几分不同。
  “说点什么呢?”叶翔看着对面和蔼的女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今天,可多亏你帮忙了。”
  “这有什么呀,不是应该的么。”她拈了一小快麦乐鸡送到嘴里,眼神从眉梢间轻掠过来,“看你那么忙,我也跟着学点东西呀。哎,你到公司挺长时间了吧?”
  “哦,差不多一年了。”
  “哦,那你和楚云飞差不多同时来的吧。”
  “啊,对,他比我没早多长时间。”说到别人的事情,叶翔的口气轻松多了。
  “我看你们俩关系很好的嘛,总在一块儿。”兰婷颇有兴趣地问道。
  “是呀,我们还住在一起的呢。”
  “哦,你们不是北京本地的么?我还一直以为——”
  “嗯,我不是。云飞家离得远,每天上班下班要花的时间长,于是也和我一起住宿舍。”
  “哦,我说呢。你不记得了,第一天上班在门口,我就撞见你们了。”
  “嗯,是够巧的。我们也没想到你和我们居然成了同事了。”
  “是呀,我也没想到,怎么就会那么巧。“兰婷笑着问道,”哎,我看公司里也就你们几个里外忙活,其他人好象也很闲呀,你们一直都这么忙的么?别人怎么就没那么多事呢,看你今天累成这样。”
  “嗯,情况一直都差不多,人少嘛,活又重,其他人又顶不上,就只好我们几个多忙一些。这不,刚才那个电话还是云飞打过来的呢,说他在郑州——哎,不提了,一说也是一肚子气。”
  “哦,他去出差了呀,我说怎么今天只看见你一个人忙前忙后呢。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吧。”
  “嗯,难说,听他口气,在那边也有麻烦。下周总能回来的吧,我想。最好还是赶紧回来,不然老这么下去,我也受不了呀。”
  “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海阔天空,托盘里的食物眼见得一点一点地少了下去,翔子望着对面年轻的女孩,凝神注意着对方鼓励的神情,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一点儿 也没觉察到杯中的可乐已经不知不觉吸干了。她略显腼腆的笑容中有一种抵不住的吸引力,似乎存于她可爱的眼神和抿起来微微上翘的嘴角。她很可爱,谈话间叶翔 不由得这样想,她笑起来的天真象是个不涉尘世的小妹妹,而她白皙的肌肤、窈窕的身材以及隐约散发出的诱人清香又让人不觉迷惑于她的风韵。翔子怀疑自己是不 是有点爱上她了,只是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些天来还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她好象突然一刹那间就在自己面前展现出了她的美丽,就象每天不经意地从那小树边平 淡无奇地经过,而突然有一天春风拂过,遍树枝头开满了神奇娇艳的花朵,让每日熟视无睹的人们惊讶她的美丽。翔子不敢相信这种感觉会是真的,但是这种奇妙的 感觉却是不可抗拒地膨胀着,直到充盈着整个脑海,遍及整个身体——
  我爱她?这是真的么,不会是在做梦吧。翔子试图从对面女孩的神情中辨出自己的虚妄,而每多看一眼却是使这种感觉印证得越发强烈,她的每一次微笑都让人 难以抗拒得深深印留在自己的脑海中,她的每一句话都会在脑中快乐地回旋,胸口怦怦得乱跳个不停,似乎所有的人都能听见。叶翔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烧了,借故 到洗手间去让自己清醒一下,冰凉的流水冲刷着自己刚才攥得有点发热的手心,头脑略为清醒了一些,从镜子里能够望到自己依然年轻潇洒的面孔,想象着旁边站着 的会是温柔可爱的她,感觉上真的象很般配的一对。
  她喜欢我么?叶翔不知道,是陷入了其中,而失去了判断能力了么?以前的感觉可从来不是这样,叶翔想起了以前的女友,以及游泳池里引起瞬间飘忽心情的女 孩们,喜欢与否的感觉,从目光中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她却有所不同,让自己怎么也分辨不清。只是她望着自己的眼神,让自己预感到几分慌乱和异样,难道说她的 眼里也藏不住秘密,就象自己的目光也藏不住心事,天生敏感的女孩,应该早能料到对方的心情了吧。

  “想去打保龄么?”叶翔小心地建议道。吃过饭了,时间却还早,想找个机会和她亲近一下,该到哪里呢?
  “好呀,”她兴致很高的样子,答应道,“不过我技术可不太行哦,你教我?”
  “呵,我也马马虎虎。”叶翔想了一想,补充了一句,“不过,教你恐怕还行,随便打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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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全文]

[转] 被中国人误传了数千年的七句话

7/10/2007 01:12: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看到这篇蛮好玩,尤其前两个和最后一个,呵呵,
其实《论语》、《道德经》、和《庄子》,真看进去了,还是会明白很多有益的道理的。只是我们的批林批孔,早已经把孔夫子毁得够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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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崇尚权威的文化氛围中,名人名言占的地位是很重的,很多名家说的话,往往被人民当成指导自己人生观世界观的不二准则,但这些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名言 中,也有一些话被人刻意或无知地曲解,背离了话语者本身的意旨与初衷,迷惑了天下万千受众。影不才,试举数例解析一二,以还世情真相与大众……好了我再文 诌诌地说话大家估计要扔鸡蛋,虚荣心也满足了,下面开始举例开讲。

1、以德抱怨

原句:"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论语 宪问》

以德抱怨,是我们常听到的一句话了,人们通常理解的"以德抱怨"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孔老夫子教我们,别人欺负你了,你要忍,被打碎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吞, 别人来欺负你,你反而应该对他更好,要用你的爱心去感化他,用你的胸怀去感动他。这就让人感觉很有点肃然了。想想看,如果我一巴掌呼过去那个被打的人还笑 笑说打得好啊,你越打我我就要对你越好……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感动到傻眼,这多好一孩子,多伟大的情操啊……

但事实上,我们根本曲解了孔子的原意,我当初,也万万没想到原来在孔子这句"以德抱怨"的后边还跟着另外一段话,什么话呢?子曰:"以德抱怨,何以报德?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看完以后,幡然醒悟,原来我们都被某个断章取义的孔子FANS给玩了一把!当时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呢?孔子的一个弟子问他说:师 傅,别人打我了,我不打他,我反而要对他好,用我的道德和教养羞死他,让他悔悟,好不好?孔子就说了,你以德抱怨,那"何以报德?"别人以德来待你的时 候,你才需要以德来回报别人。可是现在别人打了你,你就应该"以直抱怨",拿起板砖飞他!看!就因为被人故意省略了一句话,刚烈如火的孔老夫子一下就被扭曲成了现在这个温婉的受气包形象。

与西方文化相比,东方文明一向被认为是谦逊坚忍的,同样是被人欺负,西方的带头大哥耶稣在圣经里就叫嚣要: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小弟们!别人瞪了你一眼,你就要瞪回去,别人咬了你一口,你就要咬回来!而东方呢?佛家的精神领袖释迦牟尼说"我不入地狱,谁入 地狱?"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而且他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大鹰来欺负他,要吃他的肉,他也真从自己身上一刀刀帮大鹰割下肉来,这就伟大得有点近乎BT了。说 完了国外的几位大领导,再回到中国,孔老宗师的这句话为什么会被别人有意地曲解呢?根源还是当时封建统治者的需要,他们的心思,无外乎就是要信仰孔子的万 千民众成为"以德抱怨"的顺民,只有"以德抱怨"的民众,才会老老实实地服从他们的剥削和压迫。我们再来看看影响吧,孔老先生这句被曲解了的"以德抱怨 ",在中国文化史上起的压迫作用,可真是大到了天上。皇帝残暴,我们要"以德抱怨",地主剥削,我们要"以德抱怨",八国联军都打到北京了,还是要"以德 抱怨",要卑躬屈膝,要割地称臣,要想尽一切办法彰现自己的"德",要"量中华之物力,结大国之欢心"……就是没想过反抗。试想,如果中国的文化里,没有 这种把正确的思想东篡西改来为封建统治阶级服务的恶习,如果孔子这句原话没有被刻意地曲解成这样子,我们中国人会养成这样一种懦弱的思维惯性吗?有人说西 方人的骨子里本性是狼性,而东方人的骨子里的本性是羊性,这里如月影倒想问问了,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变成了这样?如果我们从古以来信奉的是西方那种"以眼还 眼,以牙还牙"的训诫,近代史上的中国,会给世界留下那么一个任人鱼肉的印象吗?

以德抱怨。

原句:以德抱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歪曲程度:8

反面影响:9

2、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原句:。"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论语·秦伯》

又是孔老先生的话,小小景仰一下下先。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什么意思呢?是说,国家统治人民,指使驱赶他们去做事就行了,不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这句话在现在看来,绝对很明显 就是封建统治阶级几千年来一直在玩弄的愚民权术,小老百姓嘛,让他们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最好都是昏昏噩噩,只知道照着我们的意思去庸庸碌碌一辈子,这句训 诫不可谓不恶毒,它被千百年来中国的大小封建统治者奉为至宝,抹杀了多少真理与人民的创造性,但同时,我们的问题就来了,这样的一条愚民之术,真是孔子这位致力于教化人民的教育家的本意吗?

我们知道,在春秋时代的文章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后人要研读那时侯的文章,便要再经过一个
"句断"的过程,即是根据上下文意思自己在句子的适当地方加上标点和停顿,这样才能得出一句句意通顺而连贯的话。在这里插一句,孔子的文章为什么被后人引 用得非常多呢?这其一当然是孔子本身的名望使然,其二,则是因为他的语录涵盖的范围非常广,几乎包括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样一来,后来的人无论是谁, 抱着什么目的,都可以从孔子的话中断章取义地引用其中的相关部分,再加以自己个人倾向的理解和句断,用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比方说现在这句"民可使由之不可 使知之",从前文来看,我们孔老先生前边一直在讨论诗礼乐这三种东东的教育问题,可怎么后边一下子就变成去教帝王权术的训诫了呢?原来,这又是后人别有用 心地断章取义,刻意在句子的中间用一个不恰当的"句断"使这句话产生了歧义的缘故。我们结合上下文的语境,很容易就能得出这句话正确的分句方法:"子曰: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孔子的整句话就是说,诗、礼、乐这三样东西是教育民众的基础,一定要抓好,如果人民掌握了诗礼 乐,好,让他们自由发挥,如果人民还玩不来这些东东,我们就要去教化他们,让他们知道和明白这些东西。"你看,这才是"有教无类"的大教育家孔老先生的本 意嘛。好好的一句话,硬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混蛋生生地坳成了孔子要愚弄人民,要阻挠人民知书答理寻求知识的愚民之术。真不知道那些曲解这话的SB怎么想 的,你要说这种P话是教育家孔子说出来的,谁信啊?都把人民当**来忽悠了?

有人说古时候的中国人民是不幸的,即便是在物质丰富的盛世,他们的精神世界也贫乏得可怜,到了中近代,西方的思想领域渐渐迎来了文艺复兴,迎来了民主共 和,迎来了一个又一个推动世界的发明进步与思想启蒙,而聪明的中华民族呢?在更早的时候他们就有了伟大的四大发明,走在了世界的前边,可为什么就是这么好的基础,到了近代我们反而远远于西方这些小字辈的民族?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多恶毒的训诫啊!它象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大蛇,狠狠地缠在中华民族的身 上,泯灭了多少先进的思维火花,束缚了多少应有所作为的苗子。但反过来看看,故意曲解这句话的封建统治者固然可恨,但我们能完全把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吗? 这本身就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我们怎么就没想想,一个伟大的教育家,一个用一生置身于教化天下民众的孔子,又怎么会说出"民不可使知之"的蠢话来?更可 笑的是,这句话我们竟然就这样相信了几千年膜拜了几千年,这最后该伤心的,是孔老先生呢?还是我们呢?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原句:"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歪曲程度:7
反面影响:9


3、无毒不丈夫

原句: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民间谚语联对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句话绝对是中国众多以讹传讹的话中最搞笑的一个例子之一,就算是刚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初中生,也能轻易看出这其中的不妥之处, 首先,这无毒不丈夫,就跟我们认识的古人崇尚的价值观念大大背离了,大丈夫,自然是说那些坦坦荡荡胸怀宽广的男人,什么时候恶毒阴损,暗箭伤人这种前缀也 能放在前边来形容大丈夫了?

原来,这句来自民间的谚语本来应该是"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这本来是个很好的句子,里边充分运用了对仗。显示出了一份阳刚有力的气魄,一个胸怀坦荡 的男人形象就跃然于纸上,可惜劳动人民口耳相传的这一句话,到了朝廷上那些所谓的学高八斗的"君子"嘴里就变了个味。为什么呢?这要从古时候文人的习性说 起,在这副对联式的谚语里,"度"为仄声字,犯了孤平,念着别扭,很容易读为平声字"毒",那些对音律美感要求甚高的学者们某天吃饱了没事儿干,便发挥他 们的专长自做主张,把这句改为"无毒不丈夫"了,于是这句话,终于成了典型的"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的例句,成了迂腐文人的笔下的又一个牺牲品,"量小非 君子,无度不丈夫",原话里一个君子对一个丈夫,一个度对另一个量,本来是很完美的一个句子,可经过上千年的以讹传讹,竟成了"无毒不丈夫"这句现在我们 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这句话的整个演变过程,我宁可相信是无意的,否则也太缺德了,这不故意往咱男人身上抹黑么?但就是这无意的一个讹传,却也给我们带来了些说大不大,说小不 小的影响,我们都知道心理学上有个说法叫先入为主,潜移默化。无毒不丈夫,我们天天在耳濡目染这个被篡改了的男人形象之际,心里的价值观人生观,难免也会 受到些不良影响,天天看着电视里奸人怂恿主角干坏事的时候都用这句:"干吧!无毒不丈夫!"然后主角想想也对,于是五指并拢手掌上举,狠狠地做一个切的动 作:"无毒不丈夫,干!"你能说同样作为一个男人,这东西看久了你的思维能不收到一丁点儿的影响么?关于这种语言的影响力量,我再举个例子,比如隔壁顶撞 了我一下,这时候我朋友张三来了:用的是原版的好话劝我:"老话说,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大如啊你是个男人,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张三这样说,我这 个大丈夫当然再拉不下面子去计较这种小事,可如果另一种情况,张三来和我这么说:"这老话怎么说的?无毒不丈夫!大如,你是男人,不能怂啊!给你刀,去做 了他!"
看看,我听到他这话,除了接过刀速度冲出去乱砍以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之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你说对不对?

无毒不丈夫

原句: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

歪曲程度:9

反面影响:5

4、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原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论语·阳货》

现今女权主义抬头,孔老夫子的这一句话便立时变成了女权精英批判者们群起而攻之的绝好靶子,看看,这就是你们中国男人歧视咱女性的最初起源,孔夫子这老混 蛋啊!害我们女性被压迫了几千年啊几千年,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哪,我们要顶上半边天再抢他们的半边~~天!一时间,群情激愤,凶狠异常,热闹非凡。但各位 姐姐们阿姨们姑奶奶们,且听如月影说两句话,你们把这罪过都推到孔老人家身上,却是大大地冤枉了他了。

先根据当年老孔的处境,提出一个疑问:"孔老先生当时,为什么要说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样的话?任何人说话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当然,除了疯子,而 我们的孔老先生应该不是疯子吧?而且这位孔老先生受《诗经》的影响很深,他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他认为《诗经》是一部伟大的著作,而我们 再来看看这部孔子都很推崇的巨著,里边倒有很大一部分歌颂了女子的活泼美丽,大方善良,歌颂了当时男女平等的浪漫爱情氛围,事实也是这样,在春秋时代,男 女间是相当平等的,而孔夫子本人更是曾反复多次以诗经里的"妻子好合,如鼓瑟琴"来表达了自己对婚姻和女子的平等看待观点。所以,说孔子歧视妇女,不仅和 孔子的思想不符,更与当时的民间社会整个大环境对不上号,因此这个说法,实在是大大地有待商榷。

所以我们就要看看,孔子当初是在什么一种环境下说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的?这话又是对谁说的?他一宗师级别的身份,不可能在路边想着想着突然心 情烦躁就开骂一八杆子打不着的妇女同志吧?在《史记·孔子世家》里,提到了孔子之前的卫国之行,孔子"居卫月余,灵公与夫人同车,宦者雍渠参乘出,使孔子 为次乘,招摇市过之。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于是丑之,去卫。"我来大致翻译一下这段话,当代全国教育劳模孔老先生受卫国国君的邀请,来到了卫国参观学习休养,但在这期间,孔老先生突然发现自己被 涮了,人家根本是拿他的身份来炫耀自己抬高自己而已,并不是真正支持他来这教化卫国民众的,尤其是那个卫灵公的老婆,为了抬高自己的身望,公开炫耀,贬低 了孔子,孔老先生那个郁闷啊,你卫灵公到底是喜欢德才多些,还是喜欢女色多些?在你心里我和你老婆哪个重要?干醋自己吃完,依然没人鸟他,孔子怒了,说: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GO,GO,GO!"收拾行李就离开了卫国,离开之后,心情平复了,想起卫国公老婆那种仗着得宠,骄横跋扈乱政扰民的烂事儿,就发了感慨:"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你看,知道了这些历史背景和人生经历,孔子这话就很好理解了。我们知道,他骂的人是那种"被养"的女人和小人,女子还好说,可想想什么人才能养小人?君主 啊!再看看孔子的卫国之行,一切都明白了,他这话断不是发神经突然开骂起包括自己老妈在内的所有女人,而是有一个特指的对象,这个对象,就是卫灵公那位老 婆南子,就是那些"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的宫廷女权,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这后一句话怎么解释呢?就是说你作为一个君主,对那些后宫的女人和没什么本 事的拍马小人太亲近了,她们就会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开始用你的权力胡做非为,而你疏远她们吧,她们又要埋怨,总之是非常麻烦。此前没见过什么宫廷 里女人之间的斗争的孔子说出这话是可以理解的,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孔子之前,妲己误国,烽火戏诸侯,这些事例还少吗?孔子之后,宦官小人当道,皇后 外戚乱政的桥段更是屡屡上演,不可枚数。所以我们的女性同胞们,你们要清楚,孔子当时没发神经把你们全天下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地乱骂一通,别再憋屈他老人 家了~~

最后一个问题,那么是谁误传了这句话,让我们可爱的女性同胞被压迫了几千年之久呢?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如月影要帮孔老夫子平反,自然也要再帮你们找到 一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让你们发泄出那几千年积下的怨恨(怎么说着说着象鬼片了-_-!),好了,拉回正题,西汉的时候有一位所谓的"大儒"董仲舒,此人大 力主张"夫为妻纲",就是这个家伙,借孔子的一句话断章取义,给广大的中华妇女头上戴上了千年的枷锁。看看这家伙在《基义》一书里提出的"三纲":"君臣 父子夫妻之义,皆与诸阴阳之道。君为阳,臣为阴;父为阳,子为阴;夫为阳,妻为阴。王道之三纲,可求于天。"他这东西就是一为讨好历任统治者的马屁之作。
"君为臣纲",为历代皇帝所接受,渐渐形成了封建统治的一套准则,而"夫为妻纲",则为历代男人所推崇。这"纲"是什么意思?君为臣纲,则君要臣死,臣不 得不死!知道这个"纲"的厉害了吧?你想想,各位苦命的女子没嫁人前都一可人的窈窕淑女,本来身份平等,嫁了人,就得时刻提心吊胆地按着老公的这个"纲"
过日子,这三纲五常,束缚了中国多少年,害了多少代人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原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歪曲程度:6

反面影响:9

5、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原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庄子·养生主》

这句话是庄子说的,八卦一下,庄子此人,实在是如月影非常喜欢的一个人物,他的思想和性情,都非常十分很特别对我胃口,什么大家不爱听这些?那算了,本来 想抖点猛料让大家深入了解一下我这个好同志的……好了好了别扔鸡蛋,我说正事还不行吗?好,先来看看,"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这句话我们在什么地方 见得最多呢?第一,是图书馆,第二,是全国各个小学的后墙上,按照现在人们的普遍理解,这句话实在是学习励志类的不二明言警句,生也有涯,知也无涯,多崇 高的目标啊,这比什么孔老夫子的"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都来得有气势多了,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学子在这句话的激励下凿壁偷光闻鸡起舞奋发图强追求上进读 那些永远也读不完的书,动力啊,偶像啊,庄子七老八十还能说出这么振奋人心的话,咱年轻的小辈正当青春,怎么能输给他老人家?不狠狠地读书怎么对得起他老 人家?

但真相说出来,往往会让人哭笑不得,庄子的这句话其实是这样说的,"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我庄子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我面对的知 识是无限的,要我以本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那种永远看不到边的尽头,你当我是SB吗?这样会搞死自己的捏~~庄子是一个追崇顺其自然,清净无为的洒脱人 物,他认为人吃个饭,饱了就行,没什么必要追求奢华,穿个衣,别冻着就行,实在不需与什么人攀比。同样,学问也是如此,学够了就行,学以致用,学问学来就 是为了用,你一个人再牛B,还能全部用到这世间所有的学问?既然不能用到,那你老学老学把自己整个生命都拿来学这是干啥呢?时间都被你拿来学习了,还怎么 有时间把学到的东西拿来用呢?这不就跟吃饭是为了炫耀穿衣是为了攀比的人一样,完全本末倒置了吗?所以他老人家就在《养生主》一书中给后世陷入这个怪圈的 书呆子们提了个醒,你们这样苦学盲学乱学通学,对身体不好滴,会搞死自己滴~~

当然,庄子的这句被人误解的话,其实并没有以上那些例子引起的反面作用那么大,读书是必须的,掌握一定的知识也是必须的,但咱们要记得自己把握好,有个 度。你就算用半辈子武装得自己学富五车,却发现很多知识你根本用不上,这不浪费了么?庄子从来都不认为一个人能比自然更大,这是他所有的话中唯一的主题思 想,实际上,就算我们拿现在的世界观来衡量一部《庄子》,仍能发现他的学说里,有许多是符合辨证唯物主义思想的。可叹的是,就是这么一位崇尚自然的思想 家,他一句劝解读书人适可而止循序渐进的话却被一些叫嚷着"人定胜天"的人当成了激励年轻人拼命读书的名言来供着,科举改成了高考,八股改成了应试教育, 于是大学生一年比一年多,可素质却一年比一年低下,最后整黄了吧?你看现在大学文凭都和废纸没什么两样了,这帮人还不醒悟,还是继续读,读完大学读硕士, 读完硕士读博士,读完博士读博士后……读完出来一看,嘿,好象我已经老了捏,很多知识也用不着捏,这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最后再说一句私人的牢骚话,最 近我去图书馆,总看见一帮老头老太太天天在那侯着,一见有啥免费的学习班就往里钻,也根本不管别人老师是教着什么,各位老爷爷老奶奶们,听我这个后辈说句 话,您们这不瞎捣蛋么?赶时髦啊?摆个性哪?想让我们称赞下您啊?还是真打算活到老学到老啊?自个儿细细思量一下有什么意义么?能不能腾些地方给些真正需 要的人进去?M的连
"量子力学基础浅谈"都有街道的老大妈在里边占着位置,我真是无语了……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原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歪曲程度:8

反面影响:3

6、相濡以沫

原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庄子·大宗师》

说点轻松点的吧。

沿着伟大的思想家庄老爷子的足迹,我们再来看看另外一条咱们耳熟能详的名句:"相濡以沫"。

说起这句话,其实大有来头,我想大家都听过现在流行的一个词吧?江湖,这个"江湖"是从哪儿出来的呢?很多人以为最初是古龙小说里的一句"人在江湖,身不 由己",其实不然,江湖这个词最早的出处,便是在庄子说"相濡以沫"的这句话中。在《大宗师》篇中,庄子给我们讲了这么一个小故事:"泉涸,鱼相与处于 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说的是有一天,一眼泉水干了,两条小鱼被困在了一个小水洼,为了生存下去,它们彼此从嘴中吐出泡泡,用自己 的湿气来湿润对方的身体,互相扶持,互相依赖。但,与其在死亡边缘才这样互相扶持,还不如大家找到一条水路,开开心心地回到广阔的江河湖海,回到各自的天 地,彼此相忘,自由自在。

我们口口声声说的"江湖"就是这么来的,没想到吧?做下小广告哈,欢迎观看点评在下拙作:小说《书江湖》,不是什么特别牛B的书,主角比佐罗牛B一点而已,现正联系出版或许不日上市,先搜索来看一下也可以~~

恩,恩,回来,相濡以沫,多美的情景,虽然这并不是爱情最理想的状态。当年街道居委会的老大妈就算再没文化,这句话肯定是会说的,在我们的父辈那个婚姻靠 组织介绍的年代,这句话支撑了多少性格各异,却本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夫妻一直走到了今天,相濡以沫,多好的一个榜样啊,只是当年没曾想,只是当年不知道, 既然需要相濡以沫才能支撑,为什么却不干脆洒脱地放手,把自己,也把对方放开去找各自的幸福,去找各自的江湖呢?

相濡以沫,这句话的全部意思,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我有个大学的同学,是个陕西的女孩子,她在上学时找了个陕西的男朋友,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当然包括了身体,可是那个懒惰的男朋友对她很不好,常打她 骂她象佣人一样地指使她,却又根本离不开她,我们惊奇的是,她竟然一直默默忍受了下来,一忍就是四年,我们忍不住问她,你们过得这么辛苦这么难受,为什么 还要在一起呢?她却这样回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在一起不是很快乐,但这不就是相濡以沫吗?"

我无言,这能算是相濡以沫吗?为什么明明外边有更大的江湖,更宽广的天地,为什么明明知道知道自己有更好的未来,却要把双方都绑在一起,不开心地继续过下 去呢?我们都身处一个传统思维占据非常强势地位的社会,一句相濡以沫,不知道让多少爱情做了这种传统思维的牺牲品。其实想一想,如果自己都不开心,别人的 称赞又能怎么样?如果自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天地,别人的指责又能怎么样?唉,说大了,有点没边没际,父母也教育过我劝合不劝分的道理,这话题也到此为 止吧,劝合不劝分,相濡以沫啊,原来我也不能免俗。

只是叹息一声,我们都没曾想到,除了一句相濡以沫,原来后边,还可以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

原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歪曲程度:--

反面影响:--

7: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原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道德经》

要说起这句话,大半的愤青都会告诉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天地残暴不仁,把万物都当成低贱的猪狗来看待,而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圣人们也没两样,还不是把我 们老百姓也当成猪狗不如的东西!"标准的无政府主义宣言,标准的对社会不满。这句话在各种愤青的文章中,在当前下三流的网络YY小说里那是随处可见,主角 通常是弱小无助,饱受压迫和不公,于是有一天突然醒悟,大喊一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立时或悟道飞升,或肉身成佛,或从一个人人可以欺负的小瘪三 变成一方霸主,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基本上,这些孩子的思维都可以总结为一种抑郁太久的被压迫感大爆发,就好象连老天都欠了他们个十万八万似的。可是呢?另一方面这帮无政府主义的家伙又没胆 子喊出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更牛B的话,更不敢扯出个大旗子大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最后,只好喊一喊这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以表达 一种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憋屈。说实话,其实我挺同情这些人的,无政府主义没什么了不起,一个人在学生时代没有经历过无政府主义的阶段,基本上可以被认为没有 青春,我也经历过那种思想特别冲动觉得这世界上谁都跟自己过不去的时代,不同的是现在我知道了怨天尤人一点用都没有,社会是不公平,社会就是这么吊不公 平,如果你觉得社会不公平,你只有自己努力去改变这一切。

但就算我非常理解他们的青春年少,我还是有必要得跟这些后辈们说一句,你们这句话,其实恰好用错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根本不是你们从字面上理解的,说天地残暴不仁,把世间万物都看成猪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猪狗,也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说所谓 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把百姓看得低微卑贱。其实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说,天地不情感用事,对万物一视同仁,圣人不情感用事,对百姓一视同仁。你们推崇的这句 话,它的原意中根本没有你们所需要的压迫与歧视,却恰恰相反,它说的是一个公平的道理,我们所有的人,所有的众生在天地的眼中,都是平等的,为什么现在你 啃着干面包,别人却吃着海鲜大餐?孩子,在大叫不公平之前,为什么你不想想你是否和他流过一样的汗水?如果想不通,也行,那就别想了,为什么你不尝试通过 自己的努力,来稍微扭转一下这样的"不公"?只是大叫着不公平大叫着没天理大叫着等着天上掉个馅饼下来补偿你的委屈你的遗憾你正损失着的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年华,有用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一篇是写给那些迷茫孩子的,如果你理解错了这句话,你会陷入自己的监狱,不能自拔。如果你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我恭喜你,孩子,这时你才真正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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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19,20)

7/10/2007 12:07: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十九)

  夜晚,也正是倩如收到云飞邮件的时候,云飞已经在南行的火车卧铺车厢里,躺在铺上兀自睁着眼。白天突如其来的情感影响已经过去,现在唯留了一点淡淡的 沮丧,只是在这片咣当咣当有节律的声响中,满怀心事的他一时无法入睡,想她,一如既往地想她,甚至比平日里单纯的思念更是意挂神牵。想她留给自己印象中的 最后一眼,说不上诀别的眼神,也看不到那本该深切的面对分离悲伤的愁绪,是不是这般的眼神,就预示了这样注定的结局:你将会在那一边忆不起我的存在,而自 己所能拥有的也只是一身的疲惫徒劳和辛酸?

  没有,什么都没有,摊开双手,只有空空。以为在彼此对方的心里构建出了完美的大厦,孰料轻拂去表面的幻想,却发现那其中并没有丝毫的支撑,那么,是靠 什么把你在心里维持了那么久呢,是靠自己的一口气么?可如今我的气要松懈了,而你,是否也会随着那支撑的消失,如同海边沙砌的城堡,不堪一击地坍塌 呢?――海边那座城堡,我们都为其精美的结构赞叹过,不是也预见过它脆弱多舛的命运么。

  都是这样的了,还说什么呢,你让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一个声音在耳边劝道,「忘了她吧,你这又是何苦呢,再怎么为之痴情,她也不能感受到分毫。再说,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她不可能为你而改变什么,你又何苦空守着你的执着呢?」

  『忘,忘了她,你说得倒简单,可怎么忘?所有的做法我也都尝试过,可忘得了一时,却忘不了一世。』

  「你怎么忘的?忙,让忙碌填充你所有的空隙?还是累,让所有的细胞都只想着休息?你错了,不要忘记再小的空隙也还是空隙,沙子装不下了水还可以填满,水填不下了盐还可以撒进,你能让你的脑子在任何时候都容不下对她的思念么?」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可真的有点绝望了,这又不受我的控制。是不是只有等我的肉体消亡了,思念才会停止?』

  「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呵,从前你爱上她的时候,心里有这些苦么?」

  『那时虽然是被等待的痛苦煎熬着,不过还抱着希望,是苦中有甜吧。』

  「那不就得了,爱情的创伤只有爱情才能治愈,这话你知道的吧,当你全心投入到另一份爱情的时候,这份无花果也就不会再被忆起的了。」

  『可我……你让我去爱谁呢?』

  「你生活里也并不是没有好的女孩呵,你可以主动去追呀?」

  『嗯……你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我总觉得她们也不完全合我的意……』

  「什么?我问你,你是要找一个爱你的人呢,还是一个你爱的人?」

  『嗯……找爱我的人吧,我爱的人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了。』

  「你无可救药了,继续受苦吧,其实你说要找哪种人并不重要,怕的是你对另一种类型的人还抱着希望。」

  『我……我不是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嘛。』

  「那是谎话,你不承认么?不然敏珊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不会拒绝,不然你也不会忽视一直以来在你身边温暖注视的存在,平凡的同时又不甘于平凡,你对你所爱的依然保存着幻想,无论你口头上承认不承认。但是你所爱着的她们不一定会爱你,你这样注定要受苦的。」

  『那……怎么办?你一定要给我指点一条明路,求求你。』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的事情,还要靠你自己来解决。我只是要点醒你,丢弃幻想,才会有机会,沉溺于想象,将永无契机。」

  ……

  

  在头脑中翻来覆去的自己对自己的劝说辩解中,云飞终于不堪折腾,在毫无结果的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清晨醒来,火车马上就要驶进郑州站。半小时后,云飞从车站人流间走出,眼前望着这座不怎么起眼的城市,第一眼看上去和到过的全国各地其他的城市并没有 太大的区别:尽管刚下了场小雨,火车站前还是给人又脏又乱的感觉,遍眼是背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人头攒动,四周的高楼将这片广场挤迫得很小,楼顶架起的 硕大广告字样象是俗气的暴发户,张牙舞爪地眩目于阳光下。道路上跑着无数黄色面的,川流不息,比起北京路面出租车红黄白相间的景象,这里的出租车似乎更可 以用“蝗灾”来形容,云飞在拐角路口观察了一会,“蝗虫”在几分钟内几乎没有一刻断绝过。

  好在这样打的倒是方便多了,云飞毫不费力地截下了一辆面的,城区面积不大,起步价也就比较低,所去的目的地是在离城区较远处,按公里数算起来价格和北京相差不多。
  

  地方不是很好找,虽然要找的大楼就在路边,可是并没有那公司的明显标志,底层还在施着工,水泥搅拌机翻转着,发出隆隆的轰鸣,楼房外侧的楼梯也还没装 修好,楼梯口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一些建筑木材。云飞绕着大楼转了半圈,踩了一脚泥,也没拿准入口的位置,还是找到一旁的保卫部门问了个究竟,才知道需要从楼 梯上到三楼,穿过还没装修好的内部大厅,再乘里面的电梯上去。拐了不知几道弯,吃了一鼻子的灰,才找到那公司的入口,看机房里面装修的还是挺好的,明亮清 洁的地板,五六个正在机器前忙碌的工作人员,阳光透过大玻璃窗直射进来,与外面灰扑扑的感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接待他的是一个女士,姓孙,是这里的主管,大约不到四十的样子。云飞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她立即表示了欢迎,说已经接到了王总的电话,并带云飞看 那些还没有正常投入运行的服务器。这里的其他人对这些系统也不是非常熟,她说,可是再过几天到周日,市领导就要前来视察了,这是市里很重视并花大力气投资 的信息数据重点单位,在这一两天内一定要保证系统完全调试完成并正常试运行,初步启动的日期都已经在报纸上宣传出去了,所以一定要求云飞全力帮助维护系统 的正常运转。“你到了这里,可就要听我们的安排了,你有要求可以提,我们尽量为你解决,但你一定要保证我们系统的试运行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尽最大努力吧。”云飞点点头,想自己又不是神仙,怎能保证不出一点差错?

(未完待续)

(二十)

  晓凡奇怪自己居然能耐住性子把这么长的文章都读进去,而且一遍看完了还不忍释手,又仔细从头阅读了一遍。晓凡一向是对长篇比较头疼的,过于缓慢的情节 发展,冗长乏味的字句,作者或许是有自己特定的安排,而读者却往往是看了后面忘了前面的,疲劳地被文字牵来扯去,盲目不知其所云。更何况是在屏幕上直接阅 读,难得有超过几千字以上而不感到厌烦的时候,晓凡自己就曾经有过看着别人推荐的长篇文章昏昏欲睡的经历,只是为了多一些谈资而不得不硬撑着让自己读下 去,不多久也就浑忘得精光。

  晓凡喜欢读一些精短的散文,自己也试着写过,在较短的篇幅里营造出一种特殊的气氛,一直萦绕在字里行间,就象沏一小杯咖啡,可细酌,可慢饮,回味无 穷。而小说受情节和篇幅的限制,这种气氛便难以保持得特别纯粹,往往是照顾了某一方面,另一方面就会有所缺憾,更何况篇幅一长,就难免渗进作者许多的主观 因素,这一点,作为女孩的晓凡,不是特别的喜欢。

  而这一篇,不算一般意义上的小说,从某种角度上讲,更象是长篇幅的散文诗篇。

  且不说长江壮丽秀美的山水描写在其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成分,文中出现的大量细致的心理描绘,情景交融的抒情渲染,都感染力十足。单独把不少章节拿出来,都足以在散文或者诗篇中独成段落,而在小说情节发展的有机整体中,却又并不显得突兀和造作。

  当然,太多的景色描写也不可避免地会冲淡情节发展的连贯性,作者处理这两方面矛盾的技巧似乎也并没有达到尽善尽美的地步,为了追求二者平衡的同时不得 不牺牲掉一些小说情节发展所必须的戏剧性。不过,抛开这一点缺憾不谈,晓凡还是很喜欢里面那些充满激情的文字,作者显然的唯美主义和审美趣向使得他把一些 很普通的景致也写得让人感到美不胜收,晓凡最欣赏最后一篇里的一段:

  

  “ 脚下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山顶,路边是一棵百年的老树,底部盘根错节,虬突的根扎入泥土的深处,可它的树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是空心了,长长的一段,只 有坚硬黑黝的树皮相连,裂开的缺口中,手可以伸入去探个究竟。生命竟会是如此的强韧么,它所有的力量,都仿佛来自于那深埋扭动于泥土中的渴望,和那与阳光 空气间薄薄的一层相牵,它顽强地挺立着,呼吸纤弱而又倔强。我被这生命的宣言惊呆了,相较于我的软弱而言,这古树似在对我无言地嘲笑,嘲笑我苍白的伪装。 如烟的手正在抚摸着那树皮上的突起感受着它的力量,而我似被这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

  于情于景可谓两相宜。没有这一段拟人化的渲染和过渡,下面动情的拥抱便会显得十分的突兀。树干本是死物,在此处却成为情节和气氛发展的巧妙道具,并且 这种对生命存在和真谛不断探求的主题一直贯穿在全文的每一处山水描写和情节发展间,其影响意义的深远绝不仅仅局限于表面简单的爱情故事中。

  

  可是这一篇,会是云飞自己写的么?晓凡怀疑着,他会有这么好的文笔么,他能写得出这般激情绚烂的文字么,自己也算是接触过他的,可并没有觉得他会有这 样的才华呀。再者说了,他又是学理科的,与数字公式计算机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现在整天又是程序啦又是系统啦什么的,上回和自己聊天时说的好多术语自己 都听不懂,他能表达得出这样细腻丰富的情感么?不会的,一定不是他,嗯,肯定是名字的巧合罢了,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多着呢,更何况是小说里的人物。

  那,作者为什么不接着写下去呢?既然已经有了个相当不错的开头,而且情节发展的线索还很多,正是情节矛盾冲突刚开始、精彩场面可以接连出现的时候,为 什么会在半个多月前贴了那一篇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呢?难道说,也象网络上出现的许多还不错的小说一样,写到中途,就由于各种原因,或是忙于生活,或是作 者突然感到失去了创作的源泉和信心,草草收尾,或是再无下文,不了了之了么?那可实在是太可惜了,晓凡不单是为自己看不到那些精彩的文字可惜,也为作者的 才情中途而废而感到可惜,就这么放在这儿,要不了多久也就谁也不会记得了,而将来的人,谁又会注意到这些未完的残篇呢?

  晓凡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作者谈一谈,问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他是一时忙写不下去了还不要紧,如果他真是想放弃了,自己可应该好好和他谈 谈,告诉他还有不少人关注他的作品,关心他小说里人物的结局,晓凡想起了前天聊天室里闹的误会,虽说是玩笑,但至少说明小说的影响面还是不小的嘛,自己应 该劝劝他不要放弃。晓凡翻了翻作者其他的一些帖子,发现其中有一篇里留了一个ICQ号。

  

  ICQ?不少网友都劝自己装一个呢,可自己一直懒懒地也没有装。新东西怕麻烦,而且,听说那东西能让别人看见自己在线呢,这可……晓凡说不上担心些什 么,总之,感觉不象太好——嗨,转念一想,不就是一个软件嘛,大不了删了不就行啦,反正也是临时的,只想和这个作者联系一下。

  对,晓凡拿定主意,找来光盘,打开ICQ的安装程序:

  Wellcome to the Installation of ICQ98,please input your nickname:

  Nickname?晓凡犹豫了一下,用哪个?自己用过的名字可太多了。

  就填纹儿吧,晓凡心想,哪儿那么多繁文缛节的?既然“凡”不是那个“繁”,“纹”也就不是那个“文”:)

  Continue?那小人脸转呀转的,别看挺简单,还怪好玩的。

  哦,出来一个号码,怎么?初看起来和那个作者的号码有点相似嘛。晓凡仔细对照了一下,发现只有两位不一样,却是互相颠倒了一下,自己的还是比他的大个几十万号呢,嘻嘻,怪不得看起来有点眼熟呢,有趣:p

  然后,Find/Add users?晓凡填入了查到的ICQ号码,小人脸又开始象走马灯似地转了起来,不一会儿,跳出了一个窗口。怎么,他的Nickname也叫云飞呀,是专门为小说起的,还是?……晓凡拿不定主意,从用户信息里又什么也看不出,不管它,先加上再说。

  嗯?居然还需要对方授权?晓凡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刚才好象见过这么个选项,可让人填什么授权的理由呢,这家伙,真够麻烦的哦:p晓凡想了想,在请求的对话框里写了这么几句:

  “Hi,您好,我读了您写的小说《飘逝的水痕》,非常喜欢,可以和您通过ICQ联系么,非常感谢:))”

  请求消息发出了,云飞的名字落在了暗紫色的“Awaiting Authorization”那一栏里,良久,一直不声不响地躺在那里,不见任何动静。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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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17,18)

7/08/2007 07:31:00 下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十七)

  倩如是在周三晚上很晚了才想起开机查看自己的电子邮件的,信箱里有两封信,第一封是雨彤来的,倩如想自己猜得出那信里写的会是什么,打开一看,果不其 然:雨彤很开心地在信里说她已经和莫洋在当地教堂结婚了,希望朋友们祝她新婚快乐,也希望她的每一个朋友都在未来的日子里幸福快乐,并说她下个月会和莫洋 一起回来在国内再补办一次婚礼,欢迎大家参加。信是写给她所有的朋友的,倩如留意了一下抄送群发里面的地址名单,云飞的地址也在其中。
  
  云飞是从雨彤所在学校提供的archie服务上查到雨彤的mail地址的,这事去年倩如听雨彤提起过。雨彤刚走那阵,校园里的mail还不很普及,倩 如连自己的邮件地址还没有,雨彤的地址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倩如想,云飞会忍不住开口的,自己了解他,他如果希望和雨彤恢复联系,是会问自己的,于是就一直 等着他来问。可是这次倩如没有料准,他居然一直再没有问起过,后来几乎连与雨彤沾边的事都没有谈起过,倩如有时在他面前有意提到雨彤名字的时候,想观察一 下他瞬态的反应,可他却总是淡淡的,就好象那年夏天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后来倩如听雨彤说云飞曾托到美国念书的朋友带给过她一封信,信的内容,雨彤没有再细说,大约总可以猜得出来吧,他并不是那种有话能久放在心里的人。后 来,倩如再收到雨彤逢年过节给大家问候的信的时候,就发现云飞的地址也在其内,雨彤的心情,恐怕那时也是很委婉矛盾的吧。
  
  这该是班上的第几个班对了?倩如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似乎,已经有五六对了吧,学校里的时候可从来没看好过莫洋,他太沉默,不爱多说话,人虽然是踏实优 秀的,但在当时雨彤的那么些崇拜者当中,还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存在。但人到了国外,情况也就不可避免地会发生些想象不到的变化吧:大约一年前雨彤和同在海 外心恋已久的男子由于种种原因和矛盾导致了分手,那时的雨彤情绪十分低落,倩如作为她最好的女朋友也只能为遥远的她感到难过;几个月后,雨彤来信告诉她 说,在她感情失落的那段日子里,莫洋照顾了她很久,一直陪在她身旁,帮助她从生活的阴影中解脱了出来;然后,是在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日子里,莫洋顺理成章 地提出了第一次求婚。
  往后的日子便是自然而又简单了,虽然雨彤象征性地委婉拒绝了第一次,但她的心里还是暗暗接受了对方的存在,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早晚的问题,倩如也知道她的女友迟早会无可选择地接受对方,因为这是一个简单而又合理的选择,而且,也并不坏。
  “你爱他么?”当电话里听到雨彤对莫洋的第二次答复时,倩如不由得要让自己去问雨彤这个古老的问题。
  “有……一点点爱,”雨彤在倩如面前还是讲实话的,“不过我想,我可能不会再有其他选择了。”
  “那你这样回答他是什么意思,‘需要时间认真考虑’?你是还想让他继续等下去么?”
    “不,我只是觉得……太快了一些,我不太习惯。你知道,”雨彤清了清嗓子,琢磨着该怎么说,“他这个人待我真的很好,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细 心地照顾过我这么周到,别人都总是顺着我,因为我的性格太强了,而他,却总能给我一种依靠的感觉。每回我见到他,不管我那时多么疲惫,境况多么糟糕,心里 的第一个念头准是,这下不用担心了,有他在,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不用再害怕了。女人这一辈子最需要的是什么,倩如,我记得咱俩原来讨论过的。以前我总以为寻 找的应该是温柔和浪漫,现在我开始怀疑那一切是不是都错了,我们应该寻找的是依靠,不管你再怎么强,也总会有软弱的时候,我想,那个时候他的出现,是上天 赐予我的幸运吧。”
  “那你真的会嫁给他,是么?”倩如觉到雨彤的变化,也许一两次情感经历足以改变人们最初看似执着的信念吧。
  “嗯,到了那一天,我想我会说I do的。”
  现在,她真的说了“I do”了,和预料中的一样,在大洋彼岸做了新娘子。倩如想象着雨彤白色婚纱时的俏模样。又一个好朋友结婚了,什么时候该会轮到自己呢?倩如想到这里不禁心 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顺手打开了第二封信,却是云飞刚发来的,信里说这周被临时加派了活,周末可能会加班脱不开身,说好的生日聚会不一定能赶过 来,先预祝倩如生日快乐吧,并说有时间一定登门致歉云云。
  这家伙,忙个鬼呀!倩如一时气恼不过,自己这回生日,虽然不算什么郑重其事,但也是本命年呀,请的几个朋友都是熟人,平时不少人工作了彼此见面机会不 多,正好借这机会热闹一下。你楚云飞有什么要紧的事呀,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不行,要找他问问。倩如翻出云飞的呼机号,急呼了云飞一次,不想等了半天也 没有回,这才想起他可能还在班上呢,呼不到。那就发mail 吧,可说什么呢,是要求他必须来?不太好,倩如并不想去强迫他。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算了,还是明天给他打个电话,当面问问吧,转念一想, 他或许是收到雨彤的邮件心里正别扭呢,找个借口躲着自己也说不定。
  
  对面埋头正翻查资料的师兄看她一脸情绪不对的样子,停下手头的工作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你……忙你的吧,我出去透透气。”倩如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望到自己脸色微微泛白,拧开水龙头,撩一把凉水冲激到脸上,竟觉得心里好没来由地 一阵难过,鼻腔里呛进了一些水,涨出了些想哭的欲望。反正四下里也没有人,话又说回来,又有谁会在意呢?倩如面对着被溅湿的镜子里渐渐模糊的自己,回想起 了大学四年里和雨彤在一起的多姿多彩的日子,联想起现在的寂寞冷落,越想心里那种难过的感觉就越是不自觉地上涌,终于忍不住肩头一耸一耸,开始悄声地抽泣 起来。

(未完待续)

(十八)

  云飞下午便开始觉得满脑子的不对劲,是计算机屏幕盯得太久了的缘故罢,长久地保持着那一个懒洋洋的姿势,侧歪着头对着屏幕上的字符冥思苦想,时而敲击 两下,时而摇摇头叹叹气,嘴里时不时地嘟哝着。翔子踱过来,站到云飞背后,手里的可乐悬在半空,在云飞的鼻尖前晃来晃去。

  “讨厌,当我没有呀。”云飞这才想起中午买的可乐还没喝呢,精神一紧张起来就居然什么都顾不上了,得,反正看着程序也累,不如休息休息――伸手拽过可乐 罐,一抠拉环,“扑呲”,泡沫喷了出来,屏幕上也不小心溅上了几点,“这气也忒足了。”云飞甩了甩手上溅出的泡沫,从一旁扯过块抹布来赶紧擦了擦,斜眼看过去,屏幕成了个小花脸。

  “你那儿没查出来?”云飞一边摘下眼镜揉着发酸的眼睛一边问,眼睛够难受的,怎么痒痒的越揉越挣不开了呢。

  “没呀,看看你怎么样了。”翔子无可奈何地拉过把椅子坐下,“咱们就这么交差去?”

  “那……也只好先这么对付吧,总不能给它拖死。”

  “王总,我们检测了所有相关的源代码,没有发现会导致那种错误的Bug,初步判断有可能是数据库不稳定造成的问题,也可能是程序中我们一时还没有发现 的因素,我们已经在程序中加入了必要的调试信息和系统日志,如果再有错误的话应该能够追查出具体的原因。”云飞和叶翔一起给王总汇报着这两天的测试结 果,“您看,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该先放一放?”

  “嗯……”王总沉思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着一根吸了一口,吐出两个不大不小的烟圈,烟雾后胖胖的面孔顿时模糊起来,“这样吧,你们先忙手头 其他的工作,抽时间再观察观察,尽快有个结果,对用户也好有个交待――你们的文档工作进展怎么样啦,要抓紧跟上,兰婷在你们那里帮忙没有什么问题吧。”两 人交换了一眼,赶紧对兰婷的工作热情和效率不迭地称赞了一番,“这就好,她刚来,你们俩还是要多帮助她。哦,对了,小楚呀,”王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河南那边的项目需要公司派一个工程师去安装调试服务器,正好你对他们所用的系统都比较熟悉,我看你这里一时也不会太忙,不如你去郑州出趟差吧。”

  “哦,王总,”云飞迟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大概要几天呢?”

  “工程部那边有一个他们的需求清单,你等会儿去看一看,今天晚上你就动身吧,顺便托运一台服务器过去。你去了照他们提的需求安装,有不清楚的随时打电话回公司请示,只要都照他们的要求安装调试通过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哦,云飞不好直说自己周末还有活动安排呢,心想都是自己熟悉的系统,估计花不了太多时间的,最多不过是一些小问题调一调,大约一两天总足够了,再加上 来回的时间,周末总应该能赶回来吧,便没再多说什么便应承了下来。出来到工程部那边拿了需求单来一看,啊?需要安装的东西还真不少啊,从 DNS,Mail,Web下来,再加上一系列应用服务的安装配置,几乎和建个网站都差不多了,就差没去施工布线了,云飞不禁暗暗有点担心。

  

  翔子看云飞把清单从头看到尾一言没发,悄悄问道,“你周末有事吧?”

  “瞎讲,没什么。”云飞故作轻松的口气,“嗨,加紧点,一天时间就搞定了。”

  “我看这里面可不少呵,你也不是都做过,去了还不是要现查手册?我看你还是去和王总说说,再带一个人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嗯,算了,“云飞想了想,”还是不用麻烦了,大家都挺忙的。你放心,我能应付得过来。”

  “那,好吧――”翔子想想也只好这样,说归说,真要抽出点管用的人手也还真不容易,“我让他们把必要的文档手册给你准备一份详细的,有困难赶紧打电话。”

  回到工作站前,打开屏保,浏览器的信封图标上竖起了蓝色的小惊叹号,“You've got a mail”,云飞赶紧去取,信不大,又只有一封,一秒钟不到就取下来了,是雨彤的?!云飞看着那名字发了好一阵呆。

  信是自己很长时间都不怎么用了的英文,那些词,象还是一个个都认识,可怎么会感到那么陌生呢?不会是头脑僵涩的原因吧,云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还是 痒痒的,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云飞读英文的时候从来都是要在脑子里默默翻译的,一直没能做到大学英语老师那样要求过的,不翻译成中文,直接用英语思维。而 现在,思维却仿佛停止了转动,机械地将一大段英文印在脑中。那句子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似乎抽剥去筋髓,只剩下了一些单词游离散落着,

  “marriage…church…perfect wedding…say congratulation…”

  眼角处不自觉地渗出了一些凉凉的感觉,象虫,在面庞上蠕动着,那是些泪吧,没事,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以为自己会心死,以为自己会历练成熟,超然平静的 心灵,不会再盛下任何一滴受伤的眼泪,就象那是谈论着久远过去的别人的事情,自打那个记忆中的夏日以后,当这一切就再也不与自己相干。尝试着去忘却,倾尽 各种努力,直到梦中醒来从镜中望见自己满眼的疲惫;于是不愿去提起,小心地封藏记忆,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忘记她的面孔,就如同忘却这些无数的闪亮日子里的 平凡岁月。尽管如此,还是早已预见到,会有一刻这种努力将失败,酸痛的感觉还会如幽灵一般悄悄地复活,正如同从前在睡梦里悄悄地隐去,这一刻,短暂而令人 心痛的一刻,便是她的婚期。

  第一瞬间的反应是不相信,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毕竟是自己不常用的英文呵,这该死而又必需的英文!……逐字逐句地细读,直到以自己的水平找不出任何的歧 义,于是怪她为什么不用中文写,为什么不能单独给自己写,到底是为什么??……既然结果是会如此,又何苦还要告诉自己呢,让自己蒙蔽在假象里岂不是更仁慈 么――可是你又怎忍心??如此思前想后,柔肠百转,只觉世间诸般大苦恼事,皆不若此“情”字之苦。想情一关尚且冰冷决绝若此,念及身旁一干凡俗琐事,顿觉 愈发了无生趣。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

[阅读全文]

[旧作] 世纪末情感 (15,16)

7/06/2007 12:15: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十五)

  中午的灿然阳光下,办公室里靠窗台的桌子被晒得暖洋洋的,刚吃过工作盒饭,几个男同事不知又跑到哪儿抽烟去了,屋里就剩下孟晓凡一个人,懒懒地闲着怪没劲的。
  唉――还是老习惯吧,趁下午上班还早,接上猫去网上瞧一圈。
  
  晓凡自诩是个不大不小的“网虫”,网龄却并不算十分长,上网几个月来,就只是在那几个固定的地方转转,此外由于编辑的工作需要,也需要找一些相关的图 片和文字资料。每天上班时间里早中晚各上去一次,每次逗留个把小时,与工作相关的资料可能只用几分钟就搞定了,余下的空闲时间就是浏览一下论坛里的帖子, 回几句话灌灌水,或是聊天室里与网友聊几句,每天看似有不少时间在电脑前面忙,其实还是蛮清闲的。
  说也奇怪,网上得久了,就象每天读书看报成了习惯一样,熟悉的猫叫声“吱哇吱哇”地响起来,浏览器的小图标转起来,在熟悉的界面里徘徊,然后见到那些 认识的人还都在那里,与往日一样地聊着天,心里就会说不出的快活和安宁:似乎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这网上的世界是永远不会变似的。倘若某一天因为工作 忙了没有上网瞧瞧,或是遇到了意外无论如何也连不上了,整个人就会象被抽了魂似的,浑身上下总有那么点不自在,非要等到连上线的一刹那才感到舒服――这人 呀,说起来也真是脆弱――否则那天猫出了问题她也不会那么着急地去打电话找技术支持,没想到居然会碰到熟人,哈,真是没想到。晓凡想起那天云飞被她折腾惨 的样子,还是不由得好笑。哎呀,那天聊了那么久,他居然都没有说他网名叫什么,还说什么人都早认识了还要知道网名做什么,这家伙,居然对我还这么保密?! 哼,一定有名堂。晓凡话里没再多说,心里早存了几分嘀咕。
  
  今天似乎大家都在忙吧,论坛里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帖子,还是那些平日相熟的老家伙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闲话。晓凡跟贴了几句话算是打个招呼,正四处寻 摸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想起云飞那天讲起的他们自己聊天室里的有趣故事,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没准还能碰见他呢,正好问问自己的猫怎么样了。
  敲进云飞公司的网址,顺着链接来到了聊天室的门口,哦,有四间屋呢,该进哪一个呢?按次序来吧,晓凡顺手点进了左边第一间屋,看了半会儿,除了习以为 常的招呼套瓷之外似乎没有见到什么特别有趣的对话,再看着那些名字也感到陌生;换一间,隔壁的小屋里几个人正在叠宝塔对诗,晓凡略有兴趣地看了几眼,感到 水平参差不齐,可偏偏那个看上去水平最一般的人热情最高,哈哈,真没办法。人名列表中的名字倒是不少,却大多是在自顾自地聊着天,屏幕飞快地滚动着,让人 看着眼晕,不行,还是换一间吧,晓凡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被这速度冲得发涨了。哈,还是下一间屋人少,只有四五个人――哎?怎么楚云飞的名字在这儿呢,还居 然用的是真名,在和一个叫如烟的名字聊着天,晓凡好奇地打了个招呼:
  「hi, :)」
  『hi,:)』他回的倒是挺快,『您,哪位?』
  这家伙,忘性这么大?!:(((「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啦?:(」
  他停了片刻,是在搜肠刮肚冥思苦想?过了一会儿,一个private whisper传了过来,『你用的是匿名呀,让我怎么猜得着呢?^-*』
  哦,晓凡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名字那里是“Anonymous”,正在这时,屏幕上却显示了一行Anonymous对楚云飞说的话,“我是真的如烟呀,你猜不着?:p”
  「那不是我说的呀:(」晓凡有点着急,到底有几个人躲在我背后呀,这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你去换个名吧,这样别人就不会冒你的名了。』他建议道。
  「OK!:)」照他教自己的办法,晓凡去改自己的名字,就叫小凡好了,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哈,中午刚吃过饭人就是懒,连起名字都懒。
  
  「hi!我是小凡:)」
  『哦,你好,咱们……以前聊过?』坏啦,好象不是他呀:((
  「我的猫。。。记起来了么?」晓凡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怕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名字。
  『什么猫?:(对不起,我没太明白』对方显然是有点糊涂了。
  「哦,对不起,大概是我认错了:p」看来真的不是他,可怎么会用他的名字呢,难道是,一时凑巧?!「你,是一直用这个名字吗?」
  『啊,也不是,只不过因为看了篇连载小说,我们换名字闹着玩呢:)』
  哦,小说?晓凡想起云飞对文学的爱好,不会这么巧吧:p「可以告诉我小说的名字么,在哪儿我能找到它?」
  『喏,在这里,叫《飘逝的水痕》,不过有些日子没接着写了,』对方说着发过来一个链接,『你自己去这个论坛里找找看吧。』
  
  「哦,谢谢乐:)」晓凡看了看那链接的内容,果然是云飞所在公司的论坛。点进去,从半个多月前的旧帖子里找呀找的,翻到了《飘逝的水痕》(12),故 事的情节正发展到两人在君山的那段际遇,哈,原来还真的有如烟这个名字,这下总算明白了他们刚才在聊天室到底在说些什么了。接着向前找,把前十二篇帖子都 找了出来,一一地存到了自己的机器里。似乎是讲三峡游历的,风光的描绘中牵涉进了些朦朦胧胧的感情,晓凡一时也没有顾得上细读,只在粗粗浏览的印象中,似 乎感觉到文字整体的优美。到底是不是云飞自己写的,晓凡却也没能马上就看出来,毕竟从来没有看过他写的东西,与他接触又只是那么寥寥的一两次,除了知道他 性情温和、杂学甚广之外也就没有更深的了解了。不过,那文笔象是很不错的,晓凡有这种直觉,况且,受了刚才聊天室里名字的影响,便想当然地认为这应该是一 篇还算不错的小说――再说,写了这么长,光从态度来看似乎就够认真的了。这回下午可有文章看了,晓凡挂了线,看同事们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便从抽屉里取出 一小袋茶叶放进杯里,来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泡了满满的一杯茶,静下心靠坐下来,准备花点时间把这篇小说好好地读一遍。

(未完待续)

(十六)

  有人能帮个忙感觉就是不一样,吃过午饭,云飞回到机房里自己的另一台机器前,把手头正在赶写的文档提纲归整好,连同已完成的部分,打开邮件窗口,在收 件人的栏里填上了刚给兰婷开的Email地址,点“Send”发出的时候心里一阵轻松:这下总算是不用把时间花在这费时费力的工作上啦。
  说起写相关文档,云飞倒并非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技能,程序是自己做的,不就是如何组织一下文字让其他不懂的人也看明白嘛,云飞还是相信自己有这种能力 的。但作为一个写惯了程序的程序员,云飞似乎天生就不喜欢这些需要耐心扫尾的工作。也许是天性使然吧,对一桩事物,云飞向来只倾向于去了解掌握它的大概, 而不愿意就此深陷其中。所以虽然平日涉猎也算广,但真正特别感兴趣并刻意去雕琢的并不多,这里面,也许只有写作算是个小小的例外。

  是什么时候发现写作成了自己必不可少的需要的,又是什么时候沉醉在文字中的这种真实与虚构交错的感觉而兴奋不已的?云飞不能确切地记清那些不知不觉的 变化。从前,心情的流露大约都只是在日记里吧――云飞翻过从前的日记,从稚嫩的千篇一律到连篇累牍的大段诉说,白天里不敢去说去想的话,在黑夜里歪歪扭扭 的笔下,竟然幻化成了校园里每日固定学习生活之外的另一般人生体验:初萌的爱情,羞怯的情态,一丝一缕的思念,以及,故事童话中必不可少的女主角,她。
  就这样,文字里延续着生活里的点滴情感,串成晶莹的水晶珠链,折射出那时的心态和人生。日记里的文字,只是留给自己看的吧,却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些展现 给别人;只希望自己每次重新读起来的时候,象与久远过去的自己约会,为他的幼稚而莞尔,为他的率真所感动,同时,又为岁月留下的满目创痍唏嘘不已,感慨万 千。
  那段日子,自己确实是那样活过么?那些留在文字里的想法,字里行间的描述,那些当时心潮澎湃不能自己的情感,都是准确的么?随着年岁一天天地增长着, 那些年轻时候的自信却不知不觉地动摇起来,每次重拾起当初的文字,总是不能肯定那时确切的心情,可眼前的文字却总是象岁月刻下的烙痕,一丝不苟地提醒着自 己,你就是那样想的,你就是那样做的,不管你熟悉也好,还是困惑也罢,那依然是曾经的你,文字中定格的你。
  于是厌倦了这些真实(姑且算是这样吧),想去在虚构的小说中重新活一次。时间退回到起点,与现实不完全相同的人物,混合着生活里真实的气息――算是另 一种定格方式吧,却不再象以前那样真实的描述,自己只是随意钩划着笔下人物的发展进程,决定安排下他们的结局。这种感觉确实让人沉迷不已,尤其是要解决一 些与自己相关的虚构人物的命运,就象生活重新再做一次选择,上帝再闭上眼扔一次硬币,虽然在抉择关头往往令人疲惫不堪,而整个过程却始终是让人保持兴奋。

  哦,可不是,不知不觉的,云飞又把自己的小说打开重新看了几眼。上一篇早已经是半个多月前写的了,这两个多星期被程序的事折腾,满脑子里只剩了指针和 数组,一闭上眼就似乎看见Bug满天飞,哪儿还有时间和心情去接续那些飘逝的情感呢?云飞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从以前的文字中重新酝酿情绪的功夫,身 后的拉门开了,兰婷走了进来,在一旁坐下,手里拿着打印出来 的云飞刚才发的邮件。
  “这几个地方我不太明白,这些计费类型是怎么定义的呀?嗯……还有,这儿有好些名词我都不太懂,叶翔说这部分是你做的,你能给我讲讲么?”她点指着文 档最开始的基本概念部分,轻声地问。云飞留意到她手臂上白皙的皮肤,匀润的小手从皓腕处轻巧地伸过来,那姿态难以名状地优雅。
  “哦,没问题呀。”云飞拿过一张纸来,边说边画,给兰婷讲起了那些主要名词的概念和区别,她认真地听着,笔下时而记着,不住地点头。云飞说着话,不时眼角瞟扫兰婷一两眼,看她秀气可爱的神态,以及她专注的时候睫毛不易察觉地颤动着。

  “怎么样,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么?”云飞微笑着看她,结束了这短暂的教学。
  “嗯,我想差不多。我先自己再看看,回头有不清楚的再来问你吧。”她说着,正想离开,却看见了云飞面前的小说窗口,随口问道,“这,是小说么?”
  “呃――对,”云飞不禁暗自埋怨自己刚才不小心,只顾注意眼前的她了,窗口却忘了关。把活派给别人,自己上班时看小说,这叫什么事呀。“网上的小说,你――也感兴趣?”反正也让人看见了,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他试探着问道,想瞧瞧她的反应。
  “是呀,”她好象倒并不怎么在意,“我一直都喜欢看的。这是哪儿的网站呀?”
  “哦,是咱们公司自己开的论坛。”
  “是吗,”她听了很开心的样子,“也有小说?我可以去看么?”
  “你?当然可以,论坛是对每个人开放的嘛。不过――”云飞想了想还是稍微声明一下的好,“上班时间最好还是少看一点,下班……”
  “那你怎么上班看,也不怕被抓着?”不等云飞“不过”完,她接过话头笑嘻嘻地问道。
  “我是管理员呀,”云飞不甘心被人抓着把柄,只好硬着头皮说,“得经常寻视一下呀,这也是工作。”
  “哦――“她眨巴眨巴眼,象是明白了,“那,我也‘工作’去?”
  “你,”云飞给她的神态逗乐了,觉得自己还真拿她没办法,“你还是先帮帮忙,帮我们把这些活收拾完吧,做好了大家都轻松。”
  “那,好吧,不过――”她学着刚才云飞的口气,“你要答应下班后帮我推荐几篇论坛里的好文章,可以么?那么多帖子,我可不想去一篇篇地看过来。”
  “嗯,好吧。”云飞答应着,看她拉开门出去,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给她推荐谁的呢?总不能上来就推荐自己的吧,那也太……那个了。云飞琢磨来比较去, 心里刚有了点谱,斜眼一看表,坏啦,时间不早了,早上布置的任务还搁着呢,赶紧忙不迭地从服务器上找出源程序,一边快速浏掠着代码的同时,一边心想着是不 是该编个随机测试程序让它自己检测一下。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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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变形金刚的帖子太强了,怀旧一下

7/04/2007 03:59:00 下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真可惜,小时候没钱,这些东西都是只看电视,从来都没玩过。

电影过些天要放映了,准备 fb 一下去看看,“汽车人,变形出发!”
我所见过的最全的变形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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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13,14)

7/04/2007 12:01: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十三)

  清晨的北四环路上,庞重的车流缓缓地移动着,云飞和叶翔骑车沿北自行车道边逆行,一边小心避让着对面过来的自行车辆。车过一狭窄的十字路口,只见横下 里斜塞出几辆慢吞吞的三轮车,被主道上的车流一堵,顿时瘫在道旁动弹不得,后面接踵而出的小面包车疯狂鸣着喇叭,司机探出头来冲着那一个个后脊背高声喝斥 着,可也丝毫无济于事,只见东来的西往的,拐入的拐出的,都努力要从前面的缝隙中挤钻过去,车辆间一时间互不相让,道口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正如一条本在正常流淌着的河流,被堤口的一道暗流扰荡着,渐渐地搅乱了它原有的平静。堤口的瓶颈开始收缩,导致后面的水流也不安分地扭曲起来,纷纷寻 找着周围防护最薄弱的突破口,溃漫溢出堤防。少倾,这种连锁反应愈演愈烈,如同撞墙后一荡即回的水波,一直反激到上游,更兼之沿途几处闸口蓄洪泄洪的时间 调度不完全统一,整条河道便都处在一种臃肿混沌的状态之中。

  还有半站地就到了,公共汽车却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兰婷心下着急,望了望前方僵持不动着的车辆,又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怎么搞的,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班,若是迟到了给人的印象该多不好。
  兰婷是从报纸上看到这家网络公司的招聘启示的,选择这家公司的原因一是离家还算比较近,只需要坐一趟车几站地就到了;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对网络这个新 兴事物比较感兴趣,以前在学校里对网接触不多,现在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多学一些新技术。所以一看到招聘启示,她就把自己的简厉递了过去。答复倒是很快,电 话里说对她的背景学历比较满意,通知她第二天到公司去面试。面试还算顺利,并没遇到预想的太难的问题,只是介绍了一下彼此的情况,谈了一些泛泛的工作设 想,后来就在电话里通知她已经面试通过了,可以下星期正式来上班,兰婷刚好周一有点个人的事要处理,于是推到了周二。面试结束的时候她曾在公司里借故逗留 了一会儿,那桌上一排排的大屏幕工作站和服务器曾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管理这些大家伙的也一定是些很神的人吧,她掠视着那几个埋首于其中的工作人员, 忙忙碌碌地敲击着键盘,心里这样想着,不由生出了几分羡慕。

  哎哟不好,时间――兰婷正想着出神,车已在离站台不远处停了下来。她匆忙跳下车,一边低头掐着表,一边脚下加紧了脚步。大楼的转门前,她和两个也正匆匆赶来的年轻人差点儿撞在了一起。
  “哦,对不起。”她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慌慌张张有点好笑。
  “呵,没什么,你先请。”那两个年轻人很有礼貌地闪开身,让她先过,进门的时候她瞥了一眼门旁边的电子钟,8:29,哦,还好还好,谢天谢地。

  “哎,这是怎么啦,谁给你气受啦?”云飞先打完卡,看冯妍坐在那儿气鼓鼓地正生闷气,逗她道,“当心生气长皱纹哦。”
  “你死人呀,还不让开,要不你替我打。”后面的翔子看他堵在那儿不动,急了。
  “好好,”云飞瞅着表针还没到点,抽出翔子的卡,悬在打卡机口,打卡机嗡嗡地响个不停,”急什么,刚才路上堵成那样也没见你急,呵呵,我最后一秒给你打。”
  翔子嘁了一声,转身奔洗手间去了。云飞笑着转过身来,卡落进去“咯嚓”一声, “谁惹你生气啦,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哼,还不是你们做的系统,给用户计错了时间,用户上不来了,上来连解释也不听,就劈头盖脸一通数落,说你们怎么做服务的。我赶紧跟他说我们的计费系 统刚刚启用,可能还有些不完善的地方,请他支持谅解。他也不听,还说要告我们,我挡不住,就只好给转到你们王总那里去了。哼,一大清早的还没上班就受这份 窝囊气,招谁惹谁了我?”冯妍嘟着嘴埋怨道。
  “唉,你生的这是哪门子气呀,”云飞心想这下坏了,又得细查一下程序Bug 了,“说来说去,最后到头来任务还不是摊在我们头上?活儿一个个催的那么急,哪儿有时间完善测试呀?”
  “可是,咱们总得给用户有个交待呀,总不能让人家这么三天两头电话找上门来,烦也烦死了。你不知道,我们前台替你们挡了多少电话呀?“
  “知道知道,我们抓紧时间解决吧。”云飞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心想,眼前这么些事还不够忙的,又要添这么档子事,真够让人烦心的。正说着,却瞟见管人事 的李主任带着刚才转门口遇见的女孩从里屋出来,进机房去找自己部门的王总安排桌子和机器,不觉有点奇怪,赶紧悄悄问冯妍道,“哎,那个女孩是谁呀,新招 的?”
  “嗯,是呀。”冯妍抬起头,盯了云飞一眼,“上礼拜不是有很多人面试么,你没瞧见?”
  “哦,我那时大概正忙着呢,没注意。”云飞不觉又转过头多瞧了一眼,很甜美秀气的女孩,半披肩发,抿起嘴微笑的样子有点象洋娃娃,不过好象还有些腼腆拘束的样子,“她叫什么名字呢?”云飞随口问道。
  “嗯,我给你查查,喏,叫兰婷,”冯妍从面前的一堆简历里翻出了兰婷的那张。云飞接过来正端详着那照片,翔子从洗手间回来,见状也凑过来瞟了一眼,“咦,这不是咱们刚才见到的那女孩么?怎么,是来应聘的呀?”
  “不,是咱们部门新来的美眉。”云飞冲机房努了努嘴。
  “不对,是实习。”冯妍郑重地纠正着。
  “呵呵,瞧你,刚熬过实习期几天呀就这么一本正经,谁这么拿实习当回事呀?”翔子边说笑着边把云飞拉进机房。

  对面王总远远看见他们两个,一脸严肃地叫住他们,“你们两个,等会儿到我这儿来一下。”云飞赶紧答应着,暗地里拽拽翔子的衣服吐了吐舌头。
  “怎么?”翔子眼神里狐疑着。
  “呆会儿跟你说。“云飞暗示着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从自己的座位望出去正可以看见兰婷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云飞突然觉得有点异样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尚未相识的她的缘故?云飞不清楚,只觉得她浅咖啡色的身影让自己有几分心动,而那份淡雅飘逸,却正是云飞相当喜欢的一种感觉。

(未完待续)


(十四)


  云飞和翔子敲门进入王总办公室里时,王总正在接一个客户的电话――“啊,没问题,没问题,我派我们的工程师马上给你们解决……”看他们两个进来了,示意他们先等等。云飞和翔子在一旁的软皮沙发上坐下来,望着桌上摞得高高的文件发了一阵呆。
  王总挂了电话,先清了清嗓子,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直接切入主题:“今天早上有用户反映咱们正在用的计费系统出了一些问题,你们两个是主要开发人员,你们说说看该怎么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云飞瞟了瞟翔子,见翔子闷头没吭声,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王总,我们最近手头上都还有一些活挺紧的,这回调试程序的事情,您看是不是能……往后推推?”
  王总听了这话显然不太满意,鼻孔里嗯了一声,转过头来又问翔子,“你看呢?”
  “这个……”翔子也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您也知道,这回出现的问题不是普遍情况,而只是个别的现象,出现的几率很小,不会很容易就查得出来的――”
  王总挥挥手打断了翔子的分析,“你们自己做的程序自己比较清楚,还是你们俩抽时间尽早把这个问题解决吧,实在不行就晚上加班,公司给你们解决加班晚餐 的问题。至于你们现在手头的一些活……公司最近人手比较紧张,也抽不出什么人能帮你们俩的忙……这样吧,你们看看有什么简单一些的工作,可以安排新来的兰 婷帮你们做一些,她是学计算机背景的,外语也不错。你们多带一带她,正好也可以让她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你们看怎么样?”
  “那,好吧。”云飞和翔子对望了一眼,只好点头表示同意,“王总,那要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就先去忙了。”
  “可以,你们去忙吧,”王总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过两天把调试结果向我汇报一下。”

  “完,这礼拜的健身计划又要泡汤了。”开会布置了任务,直奔洗手间已经成为了两人的一种默契。这不,面对着墙上的镜子,翔子一边梳理着一边抱怨道。
  “你就别提你那游泳健身啦,还不是去泡你的美眉?”云飞奚落他道,“就几天不去,人又丢不了,瞧你这垂头丧气的。哎,说正经的呢,这回的活该是算你的吧。”
  “没见你这样的,关键时刻就想溜号呀?”翔子听这话不乐意了,“程序是咱们俩一起做的,一根绳上拴的蚂蚱,谁也别想跑!”
  “嘿嘿,我可是替你着想呢。你没听王总说――”云飞放低了声音,“你可以安排一些活给新来的兰婷做嘛。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去你的,”云飞胸口挨了翔子没好气的一拳,“我看是你才有这种想法。”
  “嗬――那你打扮得那么整整齐齐的干嘛,是要你去安排工作,又不是去相亲。”云飞撇撇嘴,笑着说。
  “怎么啦,那就不能帅啦,哼――”翔子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摆了个帅呆了的姿势,“我本是――”
  “哎,哎,干嘛呢,又拉架子练武呢?”只见小徐从门外快步踱了进来,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
  “哈,你是不是也刚被谈完话?”小徐苦恼着点点头:“你俩也是?”
  “嗨,懒――驴――上――磨,哈哈哈哈”三个人不由得相视而笑,的确,一天里难得有几分钟这般开心逗笑的时候,有时候甚至觉得外面繁忙的工作天地倒还不如这洗手间里的几分钟来得轻松自在。

  “咱俩谁去说?”云飞捅了捅身边的翔子。两人手头可以分排出去的活都已整理好了,就差去和兰婷当面讲了。
  “中午吧,等吃饭的时候再说。”自己两个人上来就让人家女孩办事够不合适的,翔子想着,把自己的那一份清单又重新看了一遍,勾划掉了一两个暂时不太急的工作。

  整个上午兰婷都一直在网上四处浏览,起初是好奇,熟悉一下工作站的命令和浏览器,后来就拣自己喜好的音乐和文学方面的站点进去细细欣赏,网上有这么多 丰富神奇的宝库呀,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看也看不够。有时候瞧着瞧着,突然醒起:这可是在熟悉工作环境呢,可不是让你上网到处去玩,不觉暗暗红了脸,偷偷四 下里看看会不会有人盯着自己――还好,身边的同事都象在专心工作的样子,似乎没有谁会注意到自己正在忐忑不安的心情。兰婷轻吁了一口气,把窗口最小化,拿 起刚才王总交给自己的文档,把其中的中文内容翻译成英文。可没过多一会儿,还是被网上的精彩世界吸引住了,不由得又沉陷在自己感兴趣的文字图片内容中。

  “嗨,”背后有人轻轻招呼着,兰婷心里一惊,鼠标微微一颤,窗口乖乖地隐到后面去了。她回转头,哦,原来是早上见到的那两个年轻人。
  “该吃饭去了,你是新来的兰小姐吧。”这个戴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人说,他的声音很和蔼动听,旁边的那个小伙子则是眼睛黑亮,帅气得很。
  “哦,是我,”兰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们是?――”
  “哦,咱们是同一个部门的。我姓楚,楚云飞,他是叶翔,飞翔的翔。今天早上,咱们不是见过面的么?”
  “啊,原来你们也是这儿的呀,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他声音里的磁性似乎有一种让人放心的感染力,兰婷的心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云飞点点头,指了指身后,“我们在那边的角落里呢,你大概不会注意到的。嗯,咱们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聊,你看好么?”
  “好的。”兰婷起身锁了屏幕,跟两人走出公司。从玻璃窗抬眼望出去,外面的天空正是阳光灿烂,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平滑如镜,映得出人的倒影,迈步轻点在上面的感觉十分舒适轻盈。今天心情不错,兰婷暗自想着,头一天上班,好天,好景,好人,这个兆头的确不坏。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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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11,12)

7/01/2007 11:50:00 下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十一)

  一个人,无论是谁,总难免忽然为了些什么心中有扰动的感觉,于是就象大海上泛浮着的小舟,偶为一阵风所感,不免会漂离它原来的方向。但是正好比海风是 与大海融合在一体一样,这种情感上的扰动也是属于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的生命,到底应该是沿着一条既定的航线呢,还是本该漫无目的地随风飘游?换句话 说,短暂的风如果过去了,我们是应该回到先前的轨道呢,还是继续留恋着那一阵风的感觉?――这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却不能简单地用对与错两个字来评 判。但不管怎么说,风拂过了,便会留下痕迹;扰动停息了,却再不可能完全地回到从前――人的悲哀,便大多来自于这种在得失之间摇摆的矛盾,以及对逝去以往 追忆的惆怅吧。

  而现在,云飞便觉到了这种扰动的牵摆:车虽然在平稳地飞驰,心却是在上下不停地颠簸,车厢里开着空调么,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一阵燥热……呵,云飞暗叹 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手心里早已是一片汗湿。侧转头望一望敏珊,她好象是微闭上眼有点困倦的样子。自己的右手放到哪儿去了?云飞这才意识到右手正自犹豫着 的,但却一寸寸地渐触近敏珊的肩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暖暖薰人的气息,是来自身旁的她么?……这一切莫名的感觉,到底是来自外来的诱惑呢,还是自己内心长 久蛰伏下来的渴望,云飞一时分辨不清,脑子里却只是跳闪着一个念头:如果……如果我的右手再向下一公分……那会是什么感觉呢?……我手下抚摸着的,她柔软 的肩膀……她会靠过来么……天哪,我怎敢……
  这薰人欲醉的气息,在想象之间却似是越发地浓洌了……

  “劳驾师傅,就停前面路口吧――”正在云飞胡思乱想的时候,敏珊微微睁开了眼对司机说道。云飞心一凛,手慢慢地抽了回来,她好象没有怎么察觉似的,等 车停稳下来,付帐开了发票,然后拿上小手提包,与云飞一起出来。路边的微风轻轻拂着,吹起敏珊的长发,几缕发丝飞起来,拂在云飞的脸上,感觉有点痒……
  “来吧,”敏珊招呼着,带云飞走进一旁的院门,三拐两转,进了一幢楼房的楼门口,拐角处灯光暗黄黄的,照不多远后楼梯便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有的灯 坏了,没关系,跟我来――”说着,敏珊拉过了云飞的手,“九级,十级,脚下小心了……”她的小手暖暖的,似乎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偶尔牵着时的感觉。
  “这儿没灯,你等一下我开门,”敏珊从提包里摸索着钥匙,黑暗中云飞的心情就象那串钥匙一样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天知道进去之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自己的心,难道会被这藏在门背后的黑暗无可抗拒地吞噬么?
  “敏珊,我――”云飞想开口,却嚅嗫着说不出来,一转念想起了自己的打火机,“我给你点个亮好么?”
  嚓嗒一声,打火机点着了,豆苗大的火焰跳动着,映着正偏转头来望着自己的敏珊的脸,红扑扑的,忽明忽暗,她眼里仿佛秋波流转,刹那间竟显得那样明艳不 可方物。说也奇怪,云飞认识敏珊这么些年以来,从未感觉过她竟如此刻一般的俏丽,一时间脑海中顿时云雾模糊起来,不由得有点看痴了。

※         ※         ※         ※    

  夜晚时分,靠近北城的一幢居民楼里,叶翔正将自己的山地车小心地推入宿舍,不想和防盗铁门挂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咣铛声响,在黑暗中听起来甚是刺 耳,屋里顿时传来嘟嘟囔囔的抗议声。叶翔没作言语,把车在厅里支好,回手把大门带上,自己的屋里黑着灯,想是云飞还没有回来,不然的话他该是躺在床上正看 书呢――却不知他今天是到哪里去了。拧开电视,那里面正播着晚间体育新闻,其余十几个台之间切来换去,却见同一班演员的面孔在几个台之间反复地出现,倘一 不留神,还以为这几个台互相串了呢。扫了几眼剧情,却瞧不出个子丑寅卯,只好勉强停准了一个台硬着头皮看进去,好容易进了几分戏,忽然镜头停滞不动,打出 片尾演员名单,接着是一个接一个欢天喜地的广告,老人矍烁小孩健康男帅女靓时代潮流等等,赶紧调换其它台,谁想那些台也如掉线一般噼哩卟噜地纷纷做广告, 烦人!叶翔没好气地关了电视,洗漱完毕拧开了床头的小灯开始看书。
  快到午夜时分了,云飞还没有回来,这小子,今天别是有艳遇了吧――叶翔想起今晚游泳中心里见到的那个女孩,身材看上去很不错,好象也蛮有几分姿色似 的,只是离得远了些,没有瞧得太清楚……下回,也许还有机会见到吧,那里去游泳的人相对比较固定……也许下次,能想办法打个招呼……想着想着,翔子不由得 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翔被屋里悉悉簌簌的声响弄醒,朦胧睡意中睁开眼,见云飞正在对面轻手轻脚地脱衣服。见翔子醒了,云飞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翔子好奇地问,“有美眉请客吧――别不好意思呵,小冯都和我说了……”
  “她这张嘴……哼,赶明儿我非得收拾收拾她,”云飞恨得牙痒痒,“她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呵?”
  “怎么,是真的呵……嘿嘿……进展怎么样?”
  “别瞎说,”云飞心里一阵不自在,连忙打断了翔子的话,“不早了,快睡吧。”

  灯熄了,云飞躺在床上,两眼睁望着天花板,久久地不能入睡。一个多小时以前,敏珊也是如自己现在一般,安静地躺在床上,她那时的眼睛是轻闭着的,自己 望着她耸起的胸部,随着呼吸均匀地上下起伏着,撞击着自己的心魂,她那时的脑子里,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呢?自己那一念间,到底是想成为纯洁的天使呢,还是 将堕落成为欲望的野兽?难道自己的手,那时不是想去摩挲那对圆耸的乳峰,揭开她裙下的奥秘么?难道自己的唇,那时不是想去呵近她的面颊,一亲香泽么?她盈 盈的美好,她天真的无邪,更好似激发起自己摧残破坏的欲望,是欲望压抑得太久了吧?……云飞觉得在自己年轻的血液中,有一股难以扼制的力量在不断地升腾, 仿佛要冲破躯壳的束缚直捣天灵……魔鬼,原来一直就潜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不是么?……撒旦有另一个名字,叫做你也叫做我……

(未完待续)

(十二)

  黑夜,吞没了星辉。周围寂静无声,仿佛一切都已过去,沉没在无边的黑暗里;巨大厚重的黑幕,又如同无情肆虐的野兽,连心情也裹卷了进去,令人无法开口呼吸。这样的夜晚,寂寞已变成了一个浅薄的词语,替之而来的是自怜自失的伤心怅然。
  吹灭了一个泡沫,余音尚未远去……我是敏珊,今夜仍是孤单。
  
  我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才聚起的勇气,在他身后将大门紧闭,那缓缓合上的门,可是合上了我的心么?
  他居然没有回头,在踏出门口的一刹那,他好象犹豫了一下,我几乎以为他会回转过头来的……可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是他真不懂我的心么?
  听到那卡嗒一声以后,我的手抚在门上,听外面沉寂了一会儿,终于传来他摸索着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再也没有回头,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扑倒在床上,埋在枕头里,任泪水打湿这枕巾床单。不想翻转过身来,只因为那个姿势……他眼中看到的我……令我尴尬失望……
  两年来独自一人的寂寞,空守着夜晚的凄凉,可有谁能体会一星半点的么?
  我象单飞已久的鸟儿,每日回巢,家徒四壁,薄床冰冷,需用我的体温来焐暖驱凉。
  这都市纷繁的一切,我已感到疲倦,多想有一双坚实的臂膀揽我入怀,那宽厚温暖的胸膛,为我遮避这漫天的风雨。而他,是我所期望的港湾么?
  
  两年前那场情感的纠纷,我以为自己已习惯了忘却。那时候,我还是什么也不懂的单纯女孩,只知道享受着被爱的欢乐和阳光,却不晓得那阳光之后会是电闪雷鸣。我永远也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那样,为了另一个女子,就能背叛我们几年下来积蓄的诺言。
  阿瀚,我几乎无法让自己轻松地叫出你的名字,可是你却曾是那样轻易的,击碎了我以为会永葆纯真的梦……你说你错了,跪在我面前乞求我的原谅,看着你平 素高傲的头低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呵,你可知我那时的心已碎……可是哪怕我已是柔肠寸断了呵,我也绝不能把你原谅,我所需要的,是一个我想象中的完美,而 你……你可以说你只是一时糊涂,你也可以说让我们再重来,可是,风吹过了痕迹真的还能够重来么?你对她怎么办,你对我重新来过了,焉知道不是对她的一个更 大的背叛?爱情不是游戏,也不是感情的试验田,不是今天感到不满意了,明天就能随意地替换,这个道理,我想你也会渐渐明白的,不是么?……只可惜那个时 候,我们彼此都还太任性,太年轻了。
  
  孤身在这都市里流浪,有时我还是会想起你……那或许还是因为寂寞吧……我知道你还是希望我做你的情人,在孤寂的夜里与你偷欢……那时我们做过的游戏, 你都还记得么,也许你早已陌生了吧……我却难以忘却,被你一把搂在怀里的感觉,你的手圈过来是那样的厚重有力,几乎钳住了我的呼吸,我只想在你的怀里挣 扎,却闻到一股浓重的男子气息压来,让我难以自持……你的胡子碴扎得人生疼,鼻孔呼出的气息令我迷醉,我想躲,可我又能躲到哪里去?或许我那时唯一能逃避 的地方只有你濡热的唇……你的手放肆地在我身上游走,抚捏着我每一处敏感的部位,狂热地让我恐惧,但我却说什么也不想拒绝,只想让你就这么抱着我,只想任 你卸去我所有的束缚,将我完全地吞没……神魂颠倒?那时也许真是如此吧,但我现在一想起这一切就只会感到厌恶,你怎么能在说着爱我的同时脑子里想着另外一 个女人,而你的手也许刚触摸过她的怀抱,你的唇也许刚沾染过她的唇香,你在我身上所得到的一切,是在她身上已经得到了呢,还是我仅仅成为了你情感泛滥的补 偿?我只感到莫大的羞辱,当真相挑明了的时候。那一夜是我们的第一夜,也是我们的最后一夜,从此,我再不愿让你碰到我的肌肤。
  
  而今天晚上,我几乎让另一双男人的手再次抚摸我的肌肤,他是云飞。
  
  他和你是那样不同,从我认识你们俩的那一天起:你粗旷,他温和;你热情如火,他细致如水。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喜欢上他,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太阳的光茫让我注意不到月光的清辉,而他,是一直当我是妹妹的呵,我也只把他当作哥哥。
  他是最好的倾听者,可以洞察我的心事,竭力为我分忧解难;他又不象好些人,表面上假装关心着我,却暗地里诱示着肮脏的条件……单身女人,难呵。于是我渐渐地喜欢上了他的沉静,包括他的腼腆。而他在我面前,是用不着那么多腼腆的呵,只是今夜,他却让我如此尴尬……
  我可以默许他,可以暗示他,但我却不能明明白白对他说呵我不能……他从来是如此善解人意,女孩的心思常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怎会看不出我的心思?计程车 里我能觉到他几乎触到了我的头发,肩膀上方有隐隐的热气,该是他犹豫着的手吧,我是不是该在困倦中歪在他肩膀上靠一会儿呢,那样也许他的胆子会大一些……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在我身边拉扯着闲话,我是真困了,有那么几分钟的工夫,我根本就没去想,如果真睡着了到底会怎么样――难道他要做的,不正是我所暗自喜 欢希望的么?我闭上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等着那理所当然该出现的一切……空气里一片寂静,可我能觉出他的不安和躁动,我暗暗地笑了,他也是普通人呵,不 是么?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天人交战的时候,别看他平时在女孩面前可以表现得很正儿八经的样子,可他毕竟是一个会热血贲张的男人呵……男人呵,我想起我所 见到的那些男人,包括让我无法回首的阿瀚,他们扑过来猎食的动作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是,他却对我说,他该走了。我睁开眼,看到他眼里隐隐泛着的血丝,突然觉得他在感情挣扎中显得是如此的疲惫和脆弱。他退却了,他是一个失败者么,而 我呢,我难道就是一个成功者了么?这是一场我们都会失败的战争,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我看着他走开的背影,说不上是喜欢他的感觉多一些,还是可怜他多一 些……我只知道,这一场短短的接触战过后,我们仍将退回到以往兄妹般的情谊,彼此相安无事,他会更加谨小慎微,而我则必须学会将我的情感隐藏。
  也许,我该去试着接受一下那个身边同事的爱意?我苦笑了一下,你说爱情不是替代品,如何自己也不自觉地开始陷入这个怪圈?可是,不尝试又能如何呢,岁月流逝,情感如梭,就象这酒,你相信它的甜美,可它又怎能永久地为你保鲜?
  呵,生活,它也象这酒一般酸涩的回味么?……我打开瓶盖,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只觉得天花板在不停地旋转,人已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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