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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痴人说梦 〖 第一章 邂逅 〗

1/30/2008 12:51:00 下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痴人说梦是我在中网新空气里连载的作品,算是我的第一部小说吧。断断续续近半年的连载期间,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想着赶紧趁着有这份心情,又有这样的时 间和机会,把自己真正要写的东西记录下来,也算是对逝去以往的一种怀念吧。幸好有这样多的网友支持关心我,能够让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放胆一试,回过头来 看居然倒也似模拟样,这也真算出乎我最初的意料之外。
  现在我又大着胆子把它重贴出来了,其实却只算重温一下旧梦――哪怕,即使只是为了浏掠一下这些不成熟但却伴我岁月的文字――我真的不再想再说那些会让 我伤痛的话,日子就像我的歌一样已是脆弱无力,所幸的是还有这段可以追忆的情感,以及那些我无法正视的人。请原谅我的鲁莽和幼稚吧,朋友,如果你有这种评 判的权力的话,那么,我想你至少会懂得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年轻。


〖序言〗

  少时读红楼至黛玉葬花处,总觉得颦儿情虽已痴到细发入微,却终有迹可寻,宝玉却是情痴得囫囵不解,无处寻觅,后观脂砚斋评语中,见曹公情榜中列颦儿为“情情”,宝玉为“情不情”,实是妙论。
  人生于世,何不关情?为天地间有情者情为情,为无情者情为痴,情尚有人解,痴却何人晓?故文中造一角色楚云飞,曰痴人。而人生苦短,恍惚如梦,少年时 苦苦追求之男欢女爱,功名事业,转眼间却如雨打风吹去,恰似过往云烟。醒时反不如梦中清醒,睡梦之中,倒能一笑人生,真假虚幻,梦里梦外谁能识别?故曰说 梦。
  文中真处为幻,幻处实真,须知作者原不欲以一爱情故事以娱诸君视听,只欲造一痴人,述几个痴梦而已,如诸君以幻为真,自陷其中,实不我欲也。至于文中 诸女子,或聪惠,或绮丽,原只为一痴一梦而随手拈来,因情所感而起,为梦所幻而生,故情成梦幻,梦中了情,不可或追。而文中故事,也往往无端生情,随缘而 灭,观者如有戚戚,自能细察其详。诸君如叹其无缘,为之可惜,君实乃性情中人,吾先为君叹惜哉。
  作者自题云:痴情堪叹谁解忧欢,梦里一笑花月无痕。是为序。


〖 第一章 邂逅 〗

  那一天正是酷暑,拥挤的地铁里挤满了熙熙攘攘上班的人群。我不耐烦地望着黑漆漆的车窗外自己的影子,在循环有秩的巷道灯下忽暗忽明――又是一个与往常 其他日子没什么区别的一天,上班、中饭、下午瞌睡、下班匆匆地往回赶。唉,好是无聊!我不禁长长地打了个呵欠。还有好几站才会到地铁换乘站,车箱里的人只 进不出,说也奇怪,怎么好像大家都要走那么远的路去上班,而且地点也都集中在那几个地铁站附近似的。生活水平是上去了,可交通问题却一直也没有得到太大解 决,有钱的人都打的去了,漂亮的姑娘也爱惜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在这拥挤闷热的公交里虚耗时光,所以现在还死守公交阵地的无非是一些或手头拮据、或感觉迟钝 的平凡一族,每天在几个闷罐子里辗转,与川流不息的人潮摩肩接踵。我刚刚踏上上班的脚步,太奢侈是要招人骂的,于是我也不得不混在这大众的潮流中,呼吸这 混合着各种味道的浑浊空气。
  挤在这闷人的车箱里,我也掩盖不住自己的睡意,昨儿晚上刚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临睡觉前满脑子还是游戏中惊心动魄的场面,翻来覆去地好长时间不能入睡――这游戏可真是个难缠的东西,折腾得我两眼昏花,模糊流泪,今天晚上可决不能再玩了,我暗暗给自己下着决心。
  困乏中闲极无聊,我不禁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乘客,从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喜欢去琢磨其他人的心理,尤其是陌生人,有很多次我都在火车上注意观察对面旅客的表 情,猜想他属于哪一类的人,现在正在想什么,再根据自己的判断引入话题,虽然也不十分准,但总归在无聊的旅途中有几分捉摸不定的快感,所以我乐衷于此。
  可今天运气却不太好,我向左右慢慢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每个人的脸上分明都是漠然,仿佛对他们眼前的一切早已熟视无睹,没有什么 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也难怪,这么大热天,还要跑出来工作,自然谁也不会有什么兴趣,而像我这样无聊的人也确实越来越少了。
  于是我把目光投向车门,希望从那里来回进出的人们中间找到一点特殊的样子,哪怕是挤来挤去时的推推搡搡呐,也比此时的无聊强多了,我几乎下定主意要与 下站上车的第四个女孩攀谈几句,虽然我肯定不会与她相识而且以后也不会与她见面――为什么要是四?或许是因为我是四月份出生的白羊座性格吧。眼看着下一站 的临近,这种想探求未知的冲动越发地迫切了,我几乎现在就想超过列车,抢先到前面的站台……
  随着车箱里的人一阵前倾,车速放慢了下来,随之眼前一亮,又是一长排伸着脑袋探头张望的人群。我急于想先看看这第四个将会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会是 什么样,如果太过丑陋也就算了,无非是一个无聊的游戏嘛,又当不得什么真的。门缓缓地打开了,零零星星地下了几个人,人头攒动,转眼就挤上了几位。只可惜 女性颇少,只有一……二……三……三位,我默默数着,心里不禁有些泄气:连四个都凑不齐,今天看来运气不佳。车门依旧敞开着,站台上刚才堆砌的乘客转眼已 有一大半转移进了车箱庞大的肚子里,只剩下一些无力拥挤的人望着这近饱和的负载摇头叹气。我急切地盼望着再上来一位姑娘,可近在咫尺的几位却都扭头探望着 车来的方向,就在一声放气声中,车门缓缓地关上了。
  仿佛在考验我的耐心,车却一直没有动,车门咣铛咣铛地来回碰撞了几下,又突地打开了,透过车窗,我看到一个女孩急匆匆地从台阶上跑下来,一直冲到站台 上,在前几个车门前扫了一眼,略有些犹豫,直到这节车箱前,见还有一些空隙,便停下脚步。车门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眼看又要关上,我心下有些着急,赶忙看看 那女孩有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那女孩轻捷地一迈步,上了车厢,也几乎就在同时,车门哧地一声关闭,刚好夹住了她的皮包。我想也没想,便伸手帮她撑住了车门框,她扭回头来一挣,皮包 从夹缝中抽了出来。这时突然车猛的晃了一下,她一惊,手还来不及够到头顶的扶手,便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撞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微微笑了一下,心下觉得有趣, 她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急着上班?”我顺口问了一句,以便打开话匣子。
  “Mm”,她好像没有预料到我会问她,简单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是好长时间的沉默,我一时找不到什么可以打开缄默的话题,便悄悄地注视着她,心里盘算着如何再找个机会开口。
  其实她一上车我就有点慌乱,与其说是她自有一番风韵,倒不如说是我被自己刚才的想法闹得有些兴奋。她并不能说算很漂亮,只是与面前满眼的平庸相比尚算 出众,我也只能说自己还算喜欢她的长相而已。我不时地侧一下眼看看她。她约摸二十二、三岁的年纪,个子不高,略有些丰满,穿得也普通,绿底白花的碎花裙 子,头发束成马尾,松松地挽在脑后。风扇里吹出的风不时拂乱她额前的头发,她也时不时地用手去捋整那些不听话的头发,可风吹得实在让人有点心烦,于是她慢 慢地侧过头来,转向我这一边,避开这恼人的热风。
  我搜索着肠子琢摩着该先说句什么话,这时才知道以前的种种修练全不顶用,不同的女孩,不同的场景需要有不同的话题,如何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开腔, 却是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处境了。急切间我想起了在小说中看到过的旧套子,据说是应该属于初试而屡试不爽的,于是我偷偷地摘下了手表,揣进了口袋,佯装作 不知道时间的样子,悄悄地问她:“对不起小姐,请你告诉我一下时间好么,我手表忘带了。”她抬起头,望望我,好像有点不相信我的问话,嘴角掠过一丝难察的 微笑,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表说:“八点半。”我一直盯着她的脸,观察她有什么表情,并没有太去注意她的回答,可脑子里的直觉却隐隐地告诉我有些不对,转念 一想――哦,不对,怎么会是八点半呢,现在最多也就才八点,否则我岂不是上班要迟到了吗?――她干吗要骗我,我又没有……干脆装傻装到底,反正不能漏馅。
  我拿定了主意,便又露出慌张的样子,好像听了这个消息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哎呀,没想到刚才的汽车那么耽误事儿,早知道就不坐它了。”她听了,微 微点了点头,问:“你也急着上班?”我假装好奇,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看你样子就能看出来呗,衣冠楚楚的,除了上班的有几个人这样?”
  我觉得她话里有话,可一时又不好强指出来的,只好承认她说得有理,不过此时抓住话头是最有利的,我不容她再逃避开去,“你观察得倒挺仔细,不过恐怕也 不尽然,你不知道如今公司里只有跑腿的才西装革履,上层人士平时才不显呢。”她禁不住抿嘴一笑,“你这才算是真正的诬蔑呢。”她笑起来时嘴角微微翘起来, 两颗小酒窝清晰可见,我心里一动,想不起这样的形容好像在那里见过,到底在那里呢?是在学校、家里,还是在出外旅行的路上?我搜索着脑子里一个个转瞬即逝 的人影,从刻骨铭心到一面之缘,每一张面孔与眼前这
张清新的笑脸都不尽相同。可是,我一定在哪里见到过这同样的笑脸,它一定埋藏于我记忆中的某个角落,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看我一时停止了说话,女孩也慢慢收敛了笑容,眼观鼻鼻观心地默然静立,我转过头看看车窗里她的侧影,突然觉得就连她的身影也变得熟悉起来,不禁让我大是诧异。
  相对无言,接连过了几站,门口的人穿梭往来,我们却一直也没有太挪动自己的位置。
  时间过得真慢,往常这段路只需要短短的十几分钟,今天却像绵延了好几个世纪似的。
  我终于耐不住心里的寂寞,也暂时抛远了刚才心里久久难寻的面孔,又没话找话地问:道:“请问小姐不知在哪家公司高就?可否告诉我吗?”这次轮到她有些 惊异了,“我又没说我在公司上班,你怎么就猜我一定在公司呢?”我颇为得意:“噫,你不是说现在已经过了八点半了么,哪儿有国营单位这么晚才上班的,更何 况……”我正想说漂亮的小姐都云集在公司,突然觉得这么说未免太绝对了,况且陌路相逢,也没必要这样大加奉承的。我只不过是……在车箱里无聊解闷罢了。她 却突然忍不住笑了:“哈,这下你可错了,你看看这是几点了?”说完伸出手腕让我看一眼她的手表,还不到八点,“你呀,满脸的不老实。”我有点尴尬,不知道 她怎么会看穿了自己的把戏,搔搔头,心想,我没露什么破绽呀,怎么会一下子就不灵了呢?再要问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好耸一耸肩,装作没听见。
  车箱喇叭开始预报下站,唉呀,只顾说话,差点儿把下车忘了。
  车到换乘车站,只觉背后一股大力涌动,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下了车,在缓慢蠕动的人群里,我又看见了那个女孩,原来她也要在此转车。
  我掩不住心头的疑惑,挤过几个人,来到她身边,问她,“刚才你为什么骗我,害得我担了那么长时间的心,我还以为自己要迟到了呢”
  她也不转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自己又不是没有表。”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一直在胡扯,赶忙忙不迭地赔礼道歉,“唉呦,这可是我的不 是了,我实在不是有心的,只不过是……哎,你怎么会知道我自己有表呢,莫非你有‘天眼通’?“她撇撇嘴,一副获胜者的神情,”那还不容易,你帮我拽包的时 候,手表不是好好地戴在手上吗?“哦,我这才全明白过来,不禁惊奇于她的细心,而且也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后悔。她边走边转过头来,看我一脸懊恼的神情,不 由得噗哧一笑,说:”好啦,你不知道我,我可早就认出你是谁了,楚―云―飞,对不对?
  我不禁大吃一惊,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自从四年前我坚持着改了自己的名字,逐渐让周围的同学适应了变化以来,又加上几年来的辗转漂移和潜移默化,如今这个名字已渐渐远离了我的生活。在我心 里,它只标识着一段苍白的记忆碎片:那是一个多愁善感、风花雪月的纯真年代,是一个我自以为明了爱情,却被现实无情戏弄的岁月,于是我的心底里积满了灰 尘,连回忆也小心地不去触摸,可如今却在眼前这奇特的女孩口中不经意地揭开了尘封的面纱――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刚才我会觉得她这么眼熟,难道她与我这段久 远的岁月有什么神秘的联系?我困惑地望者眼前这似曾相识的盈盈笑脸,那双清亮的眼珠中开始闪动出狡黠的目光,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才从记忆中搜寻出一个模模 糊糊的同样狡黠的神情,可是那个与之相配的名字呢?
  女孩看我一时沉默不语,有点儿不太高兴,问道:“真想不起来啦?不过也难怪,你什么时候注意过我呢?我和晓菁一个班的,想起来了吗?”
  哦,晓菁,一个多么令人心动的名字,我怎么能够忘记她呢?
  多少次我试图让自己去忘记,忘记她的一颦一笑,忘记她的款款柔情,忘记我们同游的山山水水,忘记多彩的清晨黄昏,可那一切又何尝能忘得了呢?我不断地 告诉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无缘就不必勉强。每个人生命中都有自己该走的道路,每段路上也都会有该与你同行做伴的人,不必强求一个人会伴你一生,因 为这将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遇到了她,是你的幸福,而求不到,也并非就是人生的悲剧。时光会淡薄我们的记忆,直到我们原以为会是永恒的印记变得不断 漂白、褪色到无可辨认,那才会是真正的忘却,也是感情真正的归宿。可我,并没有真正完全的忘却,当我自以为在喧嚣的人群中能躲得过纷繁的白天,却会在孤独 的夜里听着一首怀旧的老歌怆然落泪,我不愿意提起,可我却不能忘记,那段岁月对我来说,永远都是凄凉而又美丽。
  那她是――我终于想起了面前这个女孩的名字,“哦,你是南雪,我怎么会忘呢,只不过,只不过我们好几年时间不见了,你变得更漂亮了,我差点认不出来 了。刚才我还在想,这女孩怎么这么眼熟,别是真认识吧,要不然我也不敢和你搭话呀?”“哟,几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贫嘴贫舌的,一点不像以前的你了。记得 吗,那时你跟晓菁在一起的时候,眼睛都不敢向别处瞅一瞅,一见我们就脸红,就像象我们是老虎,会吃了你似的……”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疼痛,赶紧把话题岔 开,“嗨,那都是哪年头的事儿了,亏你倒还记得。不过,我现
在已经改名了,你刚才那样叫我,差点儿吓了我一大跳。”“为什么,你原来的名字不是挺好的吗?云飞,又好听又有诗意,干吗要改呢,多可惜呀!”“嗨,我倒是巴不得名字能平凡一点,少几分你所谓的诗意。嗳,不提了,我现在叫楚峰了,以后别叫错噢。”
  南雪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不相信我的话,又摇摇头道:“楚峰,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嘛,况且楚地有峰吗?我在江南呆了那么久,怎么不知道?”“当然有了,难道衡山不算峰,巫山神女峰不是峰?” 我轻松答道。
  “哎,衡山算不算楚地我不知道,可谁都知道是巫山县是在四川,那你干脆改名叫巴峰得了。”
  “你这应该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巫山县在四川那是没错,可那里自古就还有个‘蜀楚鸿沟’呢,神女峰在东边,当然应该算‘楚峰’了。”我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好好,我不跟你争,等我找到证据,看你怎么说。哎,我说,几年不见,你怎么还那么爱较真儿?”看得出来她对我的不让步有点不高兴。
  “你不是也还一样,非要占我的上风。那好,我问你,南方有雪吗,为什么你的名字里偏要带个雪字?”
  “当然有了,我出生的那天正好下雪,要不然我爸爸妈妈干吗要给我取个雪字呢?少见多怪不是,你忘了,西湖还有处景致叫‘断桥残雪’呢,没有雪,哪儿来的这好名字?”
  她抓住了我的漏洞,开始一连串的攻击。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赔不是还不成?”我乐呵呵地要作揖。
  “少来了,又气我。咦,你去了三峡是不是?”她反应过来。
  “是啊,去年赶着告别三峡。噢,你也游过了西湖?”我也回想起来。
  “Mm,前一段刚去了苏杭。”我们相视一笑,刚才的一点小介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飞,哦不,楚峰――看我,还不习惯。今天不早了,咱们还都要上班,改天再聊好吗?”她看了看表,对我说。
  “好吧,你坐哪边?外环这边,真不巧,我坐内环,那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好找你。”
  “我只有工作电话,你给我留你的吧,还有呼机。有事我找你。”
  我赶忙记下自己的电话和Call机号码交给她,正想再多说两句,对面的地铁已经长鸣着开始进站,她笑着向我摆摆手,赶忙走向车门前黑压压的人群。我一 直面带微笑地看她随众人走进了车厢,裙子一摆,消失在人群后,车门关闭,她又出现在车门前,拂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又朝我轻挥了一下手。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一 下,突然觉得手心里全是汗,这才想起刚才对她什么也没来得及问,自己整个儿倒是全盘供出,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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