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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情感 (59,60)

8/19/2007 12:03: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五九)

  「你乱开什么玩笑啊?」纹儿听到这话,忽得莫名其妙生起气来,「你说什么啊?你再这样说话我不理你了!」
  『我怎么啦?』云飞给她顶得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今天这小丫头犯了哪根筋——『你不是原先还这么问过我的吗?』
  「我问可以,你问就不行!没人敢随便开我玩笑的。」嗬,她的火气还真上来了,吓得云飞赶紧赔不是。『好好,我不说还不行吗?别生气啦~~~~』
  嗯,她支吾了一声,但还是有些气不顺的样子,「我这几天不在,你在做什么?」
  云飞担心说工作忙又会惹她生气,想起本来打算和她说的事情,『我正想后面的小说,还不知道该怎么写呢。』
  「怎么了,你又有新想法?」她听起来对此有点诧异,「我不是建议过你把如烟接着写下去,你又不听我的,跳回去写给雨彤打电话。现在两个人了,你打算怎么办?」
  『嗯,其实这个倒不难,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可没有把如烟当作真正的主角。』云飞想了想,觉得把兰婷这件事告诉她也无妨,『其实呢,是这么回事,上周发生了一点小事情,让我想改变小说的结尾。』
  「哦?什么事?你打算改什么?」她连忙追问道。
  『你记不记得我上回跟你说我们公司有个女孩?……我觉得我跟她不太合适……』话已到嘴边,可在网上要想把话说得清楚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因为这个你要改小说?你是不是失恋了?」她的追问越来越尖锐了,云飞不想引起误会,连忙辩解道,
  『看你说的,我哪里是什么失恋,只不过是懵懂罢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懂,也不用标榜自己有多悲伤,只是有点酸……』
  「你呀,就不用辩解啦,这不是越描越黑吗?」她略带点讥讽地笑道,「你也不用难过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说对不对?」
  『你说得倒轻松,我都失了好几匹马了,这福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呵呵。』其实云飞并没有太多伤心,顺着纹儿的话,他正好自嘲地笑笑。
  「所以你就要改写小说?她对你好像还挺重要的吗?」听她的口气,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也许恼怒刚才的玩笑劲儿还没过呢。云飞只好解释一下,『其实不是啦,我只不过有时候习惯把一些东西写在文章里,其实就是给自己看。』

  「就像日记?」她总算不再追问兰婷的事情了,云飞心里感到一阵轻松。『对啊,谁说小说和日记不能相通呢?我们在编造着他人故事的同时编造着自己。』

  「你呀,这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p」终于见到纹儿的笑模样了,可她对刚才的事情还是念念不忘,「你上回不是还说和她有命里注定的感觉吗?你怎么不努力去追?」
  『我也不知道……可能爱情这两个字距离我还比较遥远吧,或者说我对她还有点恐惧。』
  「你说恐惧,对爱情恐惧?……有一首李宗盛的歌里面有这个词,你听过没有?」
  『可能听过,记不得了……我可能就是有点恐惧爱情, 这种感觉很真实。』
  「你等着,我看看手头有没有。」说着,纹儿在那边好像翻寻了片刻,道,「找不到了,我敲给你看吧。」
  嗯,云飞等在那里本是百无聊赖,纹儿那边也半晌没有动静,而忽然一瞬间,就如雷鸣电闪般,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了夜空的黑暗——
  
  曾经自己象浮萍一样无依
  对爱情莫名地恐惧
  但是天让我遇见了你
  我处处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
  你仿佛有一种魔力
  那一刻我竟然无法言语
  从此为爱受委屈不能再躲避
  于是你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记忆
  甜蜜的言语怎么说也说不腻
  我的整个世界已完全被你占据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我是真的爱你我全心全意等待着你说愿意
  也许是我太心急竟然没发现你眼里的犹豫
  只是你又何必狠心将一切都抹去
  你绝情飘然远离
  连道别的话也没有一句 请你让我
  随你去 让我随你去去
  我愿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挡风遮雨
  我愿陪在你的身旁等你回心转意我是真的爱你

  云飞望着屏幕上的窗口,看黄色小信封不停地闪烁来去,纹儿一段又一段充满柔情的歌词就如潺潺流水般娓娓道来,气息绵绵不绝而无似应有的停顿,那几个不 易察觉的错别字混在其中,却完全觉不到丝毫的不妥,那“让我随你去去”就像她真的在为自己动情地唱咏。他细细揣摩着歌词里痴情缱绻的意味,和那头的女孩联 系起来,他不由得彻底看呆了。

  敲完啦,好累!——她长舒了一口气,歌名就叫《我是真的爱你》,听过吗?
  嗯,我听过的,但记不清那么全的词了。你全是记下来的吗?能让你记住的一定是好词,这一点我相信。你会唱这首歌么?
  我刚才就是一边敲键盘,心里一边唱的。

  沉默,两个人半分钟无言的沉默。

  想什么呢?她先打破了沉寂。
  嗯,我在想……云飞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尴尬,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照片?话说完了自己就有点后悔。
  你还说?我也没见过你的,不是吗?
  嗯,这倒是。你想看么?不过我手头也没有,要现扫。
  是啊,我也没有,也要现扫——而且我也没扫描仪。
  要不这样吧,云飞出个主意,我呢,照片在家,只能等回家取了,你也扫一张,我们下礼拜一起发,你看好么?
  好!

  这简直太像顺理成章的网恋啦,聊天,交换照片,然后,见面?不过慢着,云飞心里给自己暗自提着醒,你不是从来只喜欢和纹儿交流时候的精神享受吗?她吸 引你的难道不仅仅是可以在她面前彻底放松和尽情倾诉的感受吗?她是什么样的人,长相是什么样,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万一照片发过来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或者——很丑?你将来还能和她相处吗?云飞不敢让自己相信这一点,如果,她因此离自己而去了?……云飞想起这些天心烦意乱的等待,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年龄,她的相貌。自己只是诉说,只是倾听,她就像是自己心中的精灵。每天如约般地与自己相伴,在言语交汇中令自己体验到无比的愉悦和欢畅。

  还是不要照片了吧……即使不知道对方什么样子,不也一样很好?……可是,刚才她的歌,就像上百只柔嫩的小猫爪子在挠自己的心……唉,自己的心就像刚在酒窖里泡过一样,真的有些醺醺欲醉了……

  她会是什么样?长发、短发还是直发?圆脸、还是瓜子脸?晶莹透亮的眼睛?弯弯的长睫毛?传情动人的眼神?秀美的面庞?她撇嘴的笑脸符,真正笑起来的时 候也会是那样俏皮可爱么?她的声音,是否也如刚才想象的歌声里那样柔美动听呢?云飞的脑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个想象中的面孔,可他又努力地将她们一个个擦除 ——不,你不该抱太高期望的,俗话不是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么?

(未完待续)

(六十)

  “哎,明天晚上我请客吃饭,去不去?”周四中午吃饭的时候,叶翔拍着云飞的肩膀亲热地问道。
  “周五哎,你怎么净赶这时候啊,平常时间不行啊?”好容易这礼拜把财务软件的主体功能整合完毕了,刚有点时间想回家,云飞心里还惦记着给纹儿找照片的事。
  “不是我赶时间,这可不由我啊——是我过生日,请大家撮一顿,然后去蹦迪。”翔子笑嘻嘻地答道,“你周末不是也没啥事嘛,一起来,放松一下嘛。”
  哦,云飞答应着,心想兰婷多半也会去。想到他们俩在一起的感觉,就联想起自己偷窥邮件的事情,心里总感觉别别扭扭的。本有心推辞,但又抹不开面子,朋友过生日还专门请你,你这算拿的哪门子大——“你们打算去哪家蹦迪?”
  “午夜快车,就是离公司最近的那个。我去年去过,里面环境设施还挺不错的。”
  好吧,云飞心想最多周六再回家了,反正也不会耽误什么事。

  周五晚上下班后,云飞和叶翔回到公司,见兰婷、小冯、小徐、大刘、还有两个平素相熟的女同事都在那儿,见到寿星来了大家说笑着打趣,听说翔子今年过本 命年更是哄起了红腰带的事情。大家在附近的大连海鲜酒家暴撮了一顿,毫不客气地宰了翔子一刀,酒足饭饱后已近晚上约十点钟,几个人带一点微醺的酒意,来到 叶翔所推荐的“午夜快车”。

  门外是半开阔的广场,舞厅就在眼前的一片假山后面,一节猩红色的车厢从假山背后伸将出来,斜愣愣地杵在那里,车门大张,里面传来爆劲的迪斯科音乐,眼前不远隐约可见变折闪烁的灯光。
  大家每人花五十元买票进入车厢,在两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穿过昏暗的通道,前面该是舞池了吧——可是等等,翔子奇怪地嚷嚷着,舞池到哪里去了?等眼睛 适应了周围的昏暗,大家这才发现原先印象中偌大的舞池早就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走廊两侧一个个包间一直伸向最深暗的底端,几个服务小姐垂手立在包间 门口,等候客人的光临。入口旁象征性的还有一片小小的走廊,不足十平米,音乐就是从这里放出来的。这难道还是当初的迪厅广场?那好几层舞池,两侧楼层看台 的都跑到哪儿去了?
  众人诧异之中,连忙询问旁边的服务员小姐,“这里是迪厅吗?”她回答说是。又问“跳舞的地方在哪儿?”这下那个服务员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地指向那充 满音乐而又不足十平米的走廊。大家立刻感觉到上当受骗了,吵吵着到前台要去退票。一名自称领班的女人从后面迎了出来,说你们这样乱哄哄的不行,你们出两个 人过来跟我进去谈。

  那好,云飞和叶翔两个跟着她走进了后面的办公室,“你们想怎样?”她问。
  “你们这里都不是舞厅了,还让我们进来收门票,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我们要全部退票。”云飞和叶翔理直气壮。
  “哪儿有说退就退的道理?讲清楚啊,我们这里怎么不是舞厅,那不是舞池、音响……?”她试图蒙混过去。
  “别骗我们了,当我们傻瓜啊,舞厅都给你们变成包间了。”叶翔酒劲儿也有点上来,恶狠狠道,“你要是不给我们退票,小心我们告你们去。”
  “凭什么?!我们正当营业,你们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没想到这女人还硬上了。
  “告你个他妈的提供不正当服务,你以为我们不敢啊?”这下女人不吭声了,考虑了半晌道,“算了算了,给你们退票好了。”

  两个人见如此答复,心下还算满意,出来叫过前台售票员,“喏,你们领班说了,给我们全退。”说着把手里的票券递了过去,接着招呼其他人的。那女人也跟 出来,不耐烦地嚷嚷道,“全退,给他们全退。”那售票员嘀咕着撇撇嘴,老大不情愿地开始一张张数票,准备找钱。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里闪出来一个穿横条上 衣的壮汉,一把拦住云飞正要接钱的手,“退票可以,不过要收两个人的手续费,留一百元。”
  “你谁啊你?”云飞一甩手,还没推搡到对方,突觉对方的块头和自己不成比例,赶紧收了手。“刚才你们那位领班也没有说有手续费一说啊——哎,你们领班呢?”大家回头一看,早寻不见刚才那女人的下落了。
  “甭说那没用的,”那壮汉一拍桌子,“这里我说了算,现在一分钱也不退,爱玩儿就玩儿,不爱玩就走人!!”说罢夺过售票员手中的票,一把撕得粉碎。又 见旁边的翔子手里还有票,上前就要动手抢,翔子死命攥住票不放,这家伙兜胸便是一拳,直把翔子打得一通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下前台边上乱开了锅,几个人见对方先动手,纷纷冲上前去扯住那厮理论,兰婷扶住翔子,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翔子龇牙咧嘴地还想往上冲,“你们讲不 讲理啊?”——这时周围灯光倏地一暗,说时迟,那时快,七八个人影从身侧背后迅速包围上来,只听噼噼啪啪一通乱响,拳脚棍棒劈头盖脸地打下。

  云飞正拽着那厮不放,忽听脑后风声急促,心知不妙,慌忙之下将头侧偏了一下,肩膀上却早已挨了重重一棍。甫未定神,额头又被棍梢扫了一下,眼镜给打歪 了下来,这下周围看去更是一片模糊,身体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倾斜着倒下去。平日里久坐办公室,少经事故风雨,却哪捱过这般阵仗?眼见对方个个都是有备而 来,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云飞倒地后只顾抓眼镜戴上,身体缩紧一团,用手护住头部,任凭对方雨点般的不知是拳头和棍棒落在自己的背上,一不留神脑门上又 没遮拦中了一记,顿觉脑中嗡嗡作响,眼前金花乱冒,心知如再不决断后果必不堪设想,于是不顾一切猛蹿起来,也不管周遭情况如何,低头撒腿向外就跑。
  小徐人本就瘦小,没两下就给揍倒在地,对方也没多去纠缠,专挑余下再有抵抗的下狠手。翔子本被挡在外圈,对方从背后偷袭过来,一上来便吃了几记闷棍, 人给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被他们揪着头发向墙壁上猛撞。大刘仗着身体结实,与对方硬是扛住招架了几下,顿时成为对方的重点打击目标,几个黑影一下子全围 过来,两个架开大刘护面的双手,另几个向面部胸部棍砸拳打不计其数。兰婷和冯妍等几个女孩一上来就给拽扯到一边,任凭怎么哭喊也无济于事,她们几次扑上来 要拉开那几个家伙揪打的拳脚,却都被他们狠狠摔开。

  云飞只跑出几步,便觉身后杀气腾腾,有人死死追来,脚下更是片刻不敢停留,死命前冲。门口的一个家伙作势正欲阻截,被云飞当胸一下撞开,借这股冲劲, 云飞一口气跑到了门外的空地上,回头看一眼那个一直追自己的持棍的家伙,已被甩开了几步距离,这才心下稍安。那家伙眼见无法追上,挥起棍棒作势诈唬,云飞 也忙从地上抄起一块板砖与之对峙,两人斗鸡般地相互狠狠盯了十几秒钟,谁也没挪地方。这时只见门内几个同事正被乱棍打将出来,那大刘早已满脸是血,胸前的 白衬衫都被鲜血染红,还要抡包向里冲。小徐和冯妍死拽着他,拼命不再让他杀回去,那几个打手见势也不追赶,呼哨一声,蹿上路边的一辆车,一转眼消失地无影 无踪。

  翔子呢?人还在里面呢!众人正在焦急,只见兰婷搀着叶翔晃晃悠悠从里面出来,边走边忍不住抹眼泪。众人急忙迎上前,这一看大吃一惊,原来翔子的脸被磕 撞得到处淤血,额头嘴角肿得老高,话也说不出来,两眼都几乎要瞧不见了。这帮孙子下手也忒黑了!!云飞满肚子火气,将手里砖头狠狠地朝对面一摔,只听哗啦 一声,一扇车窗玻璃给砸得粉碎——“午夜快车”顿时成了瞎眼列车。赶紧,打110报警,找警察收拾他们丫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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