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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世纪末情感 (39,40)

7/30/2007 10:49:00 上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写在2000年初上篇写完后的一段文字

  本来要打算写一个像模像样的上篇后记的,不过也只写了这么多,而且没有写完。那个时候我的思路就有一点堵塞,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写了,不知道目标在哪里,就像云飞自己在38最后的段落里面一样,“一切是该就这样结束了,还是会即将开始?”

  这个问题或许到我今天也没有想得很明白——希望写完的时候能够多少明白一些。

  不过,既然当初写了,就是刻下了那个时候的心情。Anyway,算是那个年纪的一点感悟吧,这些都是现在的我,五年后的我,再也写不出来的——

  有人说,世纪末情感写这么久了,到底讲了些什么,可不可以简单地说来听听?
  于是我坐在午后的电脑桌前,惬意地享受着从窗户里洒入的这冬日里少有的暖阳窗外的寒冬气氛似乎与我现在的情绪无关,我随手翻看到报纸上安妮宝贝出书的消息,想象着那一股散发着油墨气息的书卷清香,心情不由得舒畅了起来—— 
  能有机会来和你谈一两句小说里的故事,这在我实在是已经期望很久的事。

  一年的时间里我不得不远离了不倦的创作,开始过另一种紧张而忙碌的生活,这是完全陷入在复杂难解的程序和无数新概念之中的,让人无法自拔的状态。我曾 经忙到连续一两个星期为了赶任务无法回家一趟,也曾经忙到刚一转眼便忘却了手头刚要处理的事务,从我懒散的本性来讲,我已无法称这种状态为特别正常,而 且,这也并非是我长久的所愿。只是在这期间,偶尔我还会想起一些人,那些我或者久已忘却、或者当初不曾留下任何牵连的人,在我的记忆中鲜活起来,涤荡着我 的灵魂。她们,多半是在我过往生命中错失的,你说是擦肩而过也好,无缘也好,总之是属于那些现在看来似无甚关系,但其实当初换一个角度,换一种场合,却有 可能是另一种结果的那种。
  生命中有无数的选择,我相信自己也曾努力追求过,但不知为什么结果却总是很无奈的那种:就象做一道选择题,你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选这个答案,可临下笔 时却偏偏鬼使神差选了另一个,等知道答案的时候不免会后悔那时的一念之差吧,可惜身处其中的时候是无法知道自己的决定对错的,这似乎也是人生所留下的遗憾 之处。直觉——你说得对,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依靠直觉,或者说,照自己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来面对生活。理性对于我们固然重要,但绝不会是唯一的选择,如果 每个人都根据理性来面对自己的情感,那么我相信这个世界浪漫的色彩一定会少了很多。所以,仅仅是从这个角度上讲,我也希望你能对生活中各种各样不合情理的 举动报以理解和宽容。

  我在这里所想描述的,就是源于我自己一年多以前无从取舍的状态:时间在这里是最大的敌人,其次是空间和金钱。感情已经被推到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不 是自己不愿意、不去想,而是生活的压力已经把自己榨成了一个躯壳,心灵慢慢蜕化为感情上的一片荒漠。我实在不能想象自己这样的状态怎样去爱另一个人,或是 有什么样的资格可以获得片刻的青睐,因为在我自己看来,自己欠负着与生俱来的优柔寡断,经常会在十字路口茫然而不自知。
  我不敢奢谈爱情,你也许注意到了,即使在这篇以男女关系为线索的小说中,爱在其中也是一个无法超越的字眼。或许只能拿情感代替?一刻的波澜,长久的回味,发生了也便发生了,无法来证明什么,这样也许会简单一些,但只是这一个爱字,轻易不能说出口。


世纪末情感 (中篇)

(三九)

  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末。

  机场熙熙攘攘的大厅里,从出站口走出了一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子。说她普通,是因为她戴着墨镜,下午的耀眼阳光不至于直射到她的眼睛上,同时也不会引 起周围人的注意。但细看过去,她的仪态中却隐蕴着一种优雅高贵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是那样的得体和恰到好处,出站手续的办理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十几 个小时的越洋飞行不免挂了些许的疲倦在她的脸上,她环顾了一下这间人流来往的大厅,百感交集,当年临走时与家人依依惜别的景象又一次不自觉地映上了心头。 已经有两年多没回到这片土地了啊,自己到异国他乡读书,从刚去时的人生地不熟,到现在还差一年就能拿下博士学位,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可又说短不短:这 里的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而自己在那边,却已经结了婚,做了莫洋的太太。

  当初没有想象到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啊,就在莫洋向自己求婚的时候,甚至到了新婚的前一天,自己还时不时地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来得太快了?“傻孩子,女 孩儿家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啊。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了,看看和你同龄的邻家姑娘,人家条件都不如你的,都抱孩子了。”妈妈在信里不无担心地叮嘱着—— 在妈妈眼里看来,女儿永远都是长不大的,除非,结婚。爸爸提的建议要客观一些,“孩儿啊,你一个人在外面,爸爸妈妈照顾不了你,凡事你可以自己做主。结婚 的事既然你已经定了,爸爸相信你挑人的眼光,事就在那边办了吧,只是要和莫洋一起回来让爸爸妈妈看看啊。”
  这不,自己不是回来了么。“小妹——”想着想着一抬头,看见哥哥正在那边冲她招手。一晃两年不见,哥哥变得沉稳多了,帅气的脸上也平添了几分成熟的气质,自己三步两步赶过去,还没待说出话,眼泪已经先一步不争气地涌出来。
  “看你,哭什么呢?”哥哥连忙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着,“爸妈听说你回来了,高兴地不知什么似的,逢人便告诉,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你宝贝女儿从美国读书回来了,还结了婚——哎,莫洋呢,怎么没见和你一道回来?”
  “哦,他临走前系里突然有安排,要拖几天才能回来。”
  “你的行李呢,就这么些?那好,咱们赶紧回家吧,也让爸妈看见高兴高兴。”

  “几年没回来,不适应了吧。”出租车里哥哥给雨彤指点着两边林立而起的高楼建筑,“你走时还没这些呢,这两年,高楼起得跟气球吹起来似的,别说是你两年没回来了,我要是不经常走动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有点现代化的气息了吧,和美国那边比起来,怎么样?”
  “嗯,北京变化是挺大的,我从电视上看到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就是——”雨彤下意识地擤了一下鼻子,感觉嗓子眼有点难受,“空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到处是一股呛人的味儿,你不觉得?”
  “师傅,今天预报的空气质量几级?”哥哥问前面开车的司机。
  “三级,这还算好的,刚下了场雨。前两天你没见,四级!大街上到处灰蒙蒙的,这环境,是得好好整治整治。”司机的话絮絮叨叨,看似无意,却似有心。
  哦,美国的蓝天!那些自己过去只在图册里幻想过的,两年来一直生活在其中的,有如梦一般的蓝天,只能暂且远离了。但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家啊,纵然有 千般不如意,万般不好,这里依然有自己的亲人,旧日熟矜的好友,还有,那段牵不烂扯不断的青春时光,在心里刻下的烙印……“我的家庭,我诞生的地方,有我 童年时期最美的时光。也是后来我逃出的地方,是我现在眼泪归去的方向……”大佑总是这样先知先觉的,自己此刻最想说的,竟然就是他十几年前唱下的心情。

  “这周我该可以回家了吧……”瞄着电脑前的程序,云飞这样想。这两周可真是马不停蹄夜以继日的日子:把宿舍里的常用物品搬过来,布置房间,调试开发机 器设备环境,整整忙活了两天;新招了一个程序员,连同公司里派来负责这次项目开发的财务方面的专家杜工,总共四个人,吃住在这里;早晨一起来,就开始熟悉 财务流程,囫囵吞枣地开始了解新概念,四个人一起整合方案,写开发报告,拿市面上现有的成熟产品逐一比较,制订出自己这个小组的开发方案;每天一忙就到深 夜,周六周日还去看了几家别的公司的展示会,大家都在做同类产品,而且有的已经初具规模,真是半刻也松懈不得。
  杜工是财务软件开发方面的老资格了,自打早期金蜘蛛、用友创业的时候他就参与里面核心开发的工作,对财务的流程可以说是门儿清。云飞和叶翔两个虽说对 财务是门外汉,但旁边有这么个明师指点着,在应用方面也很少碰到什么特别棘手或解决不了的问题,项目的初始进度要较最初两人的设想要顺利许多。公司那边对 他们的开发也是格外的关照,不仅不让他们再介入公司那边与用户繁琐的交道,而且报销政策上也较以往宽松了许多,这里面有相当原因是缘由王总和杜工之间良好 的关系,对这一点云飞和叶翔也心知肚明。唯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一点是杜工对他们几个要求极严,每天安排下达的繁重任务就算是加班加点也必须要如期完成,而 且,最让杜工看不惯的是他们几个上网时间久了,有事没事就想拨号上网转转,以致于没过几天他就在小组内部下达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天早中晚各允许上网一 次收发Email,其他时间无特殊原因不允许上网,怕耽误项目开发进度。他是项目负责的头,手下人只好照他说的去办。只是规定虽严,实施起来也要靠人维 护,云飞候着大家中午晚上休息的时候,经常在网上多赖一会儿,去四处论坛转转,顺便和纹儿聊聊天,别人也奈何他不得。纹儿仿佛也了解他的难处,象是特意似 的,每次也差不多和他同时上线,两人聊上几句,云飞借此机会发发牢骚,纹儿好心解劝两句,然后两人适时地互道珍重,下线。长此以往,一天三两回,感觉象是 患难之情一样,两人之间的友谊也如同杯子里的续水,一天天地深厚了起来。

(未完待续)

(四十)

  云飞周末需要回去的另一个理由是为了李芳,自从上次见面以后,这两个礼拜内连续发生了这么些事,工作一忙起来就无暇去考虑和姑娘下次见面的约会,可是 母亲和刘阿姨那边就等不及了,照老人们的说法,总不能彼此见了一次面之后就石沉大海再无消息了吧。这不,母亲这两天往公司打了好几个电话问询云飞的下落, 拐弯抹角地问起他上个礼拜怎么没有回家,云飞不得已,只好把最近一段时间要在外面开发的情况报告给了家里,母亲一听着急了:“你怎么着也得和人家姑娘打个 电话啊——我不是听你上回说对人家印象也还不错嘛,刘阿姨那边我也问过对方的意见了,对你印象也还挺好,说那就接触一段吧——这不挺好的嘛,你倒好,怎么 倒跟没事似的不着急了,连电话也不怎么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怎么想的?没心思呗——彼此住得挺老远的,平时要想约出来见个面且费劲着呢,电话最初几天也打过,说了三两句闲话后就不知该再说什么,要说平日里自己 见了女孩也属于那种挺能说的,可不知为什么在电话里就怎么也酝酿不出那种感觉来。也就周末能有点整块的时间,偏偏这段时间工作又忙,连续加班加点,忙起来 就什么都顾不上,除了每天在网上遇到纹儿,别的若是不提就再也想不起来,要不是母亲打电话过来催,自己还真的差点把这档子事给忘掉了。“好吧,好吧,我这 就打”,云飞一边应承着,一边回想着李芳留给自己的依稀印象——什么样来着?我靠,自己最近的忘性怎么这么厉害啊!
  “自己的事,自己多上点儿心。”母亲挂了电话,只剩下云飞自己一个人发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电话再约李芳周末出来谈谈,免得听母亲成天价在家里唠叨。两人谈恋爱这种事,成就成,不成就散,谁怕谁啊。

  地点说好了还是定在上回见面的地方,云飞是个习于成规的人,就连见面地点也懒得再更换:彼此过去都很方便嘛,这是云飞的想法,而且离商业城又近,至少没话好说的时候还可以逛逛商场,女人嘛,对逛商店买东西这种事总是不会拒绝的。
  见李芳远远地张寻着向这边走来,云飞冲她挥了挥手。

  “怎么这么久了也没给我打电话?”她嗔怪的口气问道,“那天你打电话时同事们都在呢,我没好问你——我还以为你不打电话了呢。”
  “哪儿能呢,是忙。”云飞讪讪地说道,象一个被老师逮住错处的小学生。
  “真的?——”她撇了撇嘴,“忙能连这也顾不上?打电话不耽误什么时间啊,是有别的什么事吧,我的大忙人同志。”
  “真没有,真的,不信你去问,我骗你这干嘛?”云飞连忙辩解着,心里不敢说网上聊天也占用了不少电话线上的时间。
  “谁也没有说不信你呀,看你,急什么?”她嫣然一笑,很随意地向云飞靠近了几分。云飞下意识地正要退后半步避让,立刻觉到不妥,幸好后面靠着墙,没有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窘态,连忙也跟着笑笑掩饰过去,“咱们今天去哪儿?”
  “听你的安排呀?随你。”她兴致很高的样子,看来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要不,去电视塔底下的海洋馆吧,离这不远,打车去一会就到。”最近三家海洋馆同时落户京城,广告到处都是,云飞也是看了报纸上的广告才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好啊好啊,可是——”她正要拍手,转念想起一件事,问道,“门票我记得好象挺贵的吧?”
  “怕啥,小意思。”云飞故作不在意——此时不潇洒更待何时,不就是牺牲几张大团结嘛!

  也许是看在大团结的份上吧,在海洋馆里两人欣赏着周围的水族奇景的时候,云飞试探着拉了拉李芳的手,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有拒绝。
  周围没什么人,只有玻璃水箱后面五彩斑澜的热带鱼在轻巧地游来游去,披着一身豹皮花纹的电鳗从这边的洞孔里探出头来,又悠哉游哉地扎入另一个洞穴之中。云飞的胆子大了些,试着把她的手拉近过来,轻柔地捏着,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然后,然后该怎么办?很多事情都是该这样顺理成章的,不由得自己思前想后,发生了便要继续下去,这也算是‘必得如此’吧。云飞换一只手牵握她的手,另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头——是不是太快了些?自己的心里在刹那间也有几分犹豫,伸出的手一时想缩回来,只是见她不曾拒绝,反而似是顺应自己的动作,于是手微 微用力,将她的身子揽转了过来。望着她笼在暗影中羞涩的神态,仿佛平常的她也似增了几分媚态,自己一时心动,手上暗劲潜生,就欲拥她入怀。
  “不,不要——”她仿佛突然惊觉一般,在甫未被云飞拥揽过来的刹那,她一使劲挣脱了云飞的怀抱,“嗯,不要那么快,我……”她退开一小步,轻声呢喃着。
  不知怎的,她的退却倒让云飞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刚才那些动作和想法都象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如同积蓄已久的势,一直在寻找一个宣泄口,一旦突破,便任 由它自己的惯性释放下坠,而不再受任何理性的束缚。这种失势的感觉真是可怕,如果让云飞的理性自己判断选择的话,选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场 合,对一个普通的女孩,突然有如此非分的举动。所以,一旦潮水退去,他首先感到庆幸的是自己居然还活着,居然没有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漩涡卷了进去,冒险的快 感不仅仅在于结束过后的心有余悸,也在于被阻止前那一刹那的惴惴不安。至于说这阻止的力量来自于自己,还是来自于对方,这本身并不重要,云飞并不是一个喜 欢冒险的人,他的最高理想是希望在男女之间寻找到一种微妙平衡的均态,这种状态对双方而言都不会感到威胁,而且,在精神上彼此也都能得到极大限度的满足。 这当然只是个题外话,对于目前的场合而言,最适当的方式还是借着对方的退却,自己见好就收,否则如果真的接上阵仗,鹿死谁手恐怕还尚未可知呢。

(未完待续)

小说《痴人说梦》(1-12 完)
小说《飘逝的水痕》(1-24 完)
小说《世纪末情感》(1-110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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