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乍听到这个消息，我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要立刻找到我的哥们，业界自由评论撰稿人董波去问个究竟。这家伙与业界各方人士联系颇广，有不少内幕消息的来 源，遇有风吹草动总是能第一时间做出快速反应，想来对此事也不例外。果然，我刚念及此，智能化‘大脑’助手便早已将移动呼叫的外设打开，指示灯一闪一闪， 只等我确认指令便可连通对方。这个人性化服务设置的考虑还真是相当周到，不过，这种随时接通热线联系的方式也只有在得到双方认可授权的情况下才能允许建立 ——通常大多数人们为了保持个人隐私，避免被无聊信息打扰，对这种热线连接允许开放的程度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只有对最亲密或者信得过的人才会开启，比如说 我自己，除了父母双亲之外，私交甚好的朋友，就只有董波……

　　“哎，你醒了没？看到今天头条了么？”我开门见山，知道董波的消息肯定比我灵。
　　“哦，你说那个M.G.公司的招聘启事？”可视屏幕上闪动了一下，露出了这家伙龇牙咧嘴的笑容，头发乱蓬蓬的，一看就是刚被热线呼叫唤醒起来，还来不及拾掇。“怎么，你感兴趣？”
　　“没，我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我记得你不是它们三年前的第一批试验用户么？”
　　“什么试验，你这纯粹是嫉妒心理，那叫 VIP体验，傻小子！”董波不无得意地说道。也难怪，他的得意是有道理的：首批的用户体验基本是在该公司的封闭内部进行，持续时间有近一年之久，只有很少 与此领域相关的外界人员才有殊荣获得这样的机会。作为首批的元老级用户（董波戏语），他获得了不菲的酬劳及日后相应的特殊访问权限，至于那些权限到底是什 么，所谓的 Mind Games（心灵游戏）到底指的是什么，我曾经好奇问过他几次，却都被他一笑闪过避而不谈。

　　董波曾几次撺掇我去注册成为该系统的正式用户，一来我比较谨慎，对新事物多半会先持一段观望态度，二来两年前该系统正式发布之时我正忙于自己的个人事 情，抽不出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时间匆匆而过，孰想这个系统在发布之后竟然受到了莫大的追捧和欢迎，用户群数量的增长很快呈现井喷现象，在短短两年之内，就 已竟然拥有了全球近十亿的用户，并且这个数字目前还在以每周数百万的数量激增。这也使得 M.G.公司一跃成为目前全球最大的互联网用户群系统，关于M.G.如何从一个最初只有两个合伙人的小公司，经过二十余年的不断研究、努力、完善和发展， 其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挫折和失败，终于依靠 Mind Games 虚拟现实系统成就一片广阔天地的传奇故事，在业界广泛流传，而公司的创始人归一凡先生和现任执行总裁慕南女士，也一夜成为被媒体广泛密切关注的宠儿。

　　我见过归一凡先生和慕南女士这些年一些讲座的视频录像，也约略了解过他们的一些情况。归先生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他的真实年龄——他应该早已经在七旬开 外了，人精神矍铄，虽然略显瘦削，体态却很结实。他说话不多，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他沉默思索的时间要远多于语言表达的时间，而他在思索过程中，眸子里经 常会闪现出一道睿智的神气。而慕南女士则还不到五十岁，虽然眼角略微有一些岁月留下的痕迹，然而不难想象出年轻时候的美丽，她的谈吐平和自然，神态安闲自 若，衣着服饰从不过分渲染，眉眼神态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令人望而生敬。M.G.公司的对外场面，大多都是由执行总裁慕南女士撑住场面，而作为董 事长的归一凡先生，则似更满意专注于自己兼任的技术总监职责，对应酬的场面多是不置可否、谨言慎行。这公司的名称，正是慕女士和归先生两个人的姓氏首字母 缩写而成，就连那个想必是凝结了归一凡先生毕生心血的虚拟现实系统，Mind Games，也同样是包含了两个人的姓氏首字母，并且慕南女士始终占先，由此可见在归先生心目中，慕南女士所占的地位是多么非比寻常。

　　然而他俩关系虽如此密切，却根本不是夫妻，甚至都不似外界所猜测的那样，连相互的绯闻都未曾传出过。据说二十年前，慕女士年轻时曾有过一次短暂的不成 功婚姻，离异之后遇到了归先生，从此就心甘情愿地将全部身心放在辅佐归先生方面。自从慕女士执掌业务后，公司开始走上正轨，不似原先毫无章法，开始变得井 井有条起来，慕女士主外，归先生则更多的是负责技术方面的研究和宏观指导，两个人一搭一档，可谓处处互补，相得益彰。归先生从来没有结过婚，慕女士也再没 有结过婚，他俩购买的郊外两套别墅，中间只有一道篱笆墙之隔，甬道相连，就连两家雇佣的仆人都是分享的，然而两个人却还是始终客客气气地保持距离，对外一 直宣称只是最紧密的合伙人工作关系而已。起初很多人不相信，认为他们就算不是正式的夫妻关系，起码也是同居的情人关系，然而归先生大过慕女士28岁的年 纪，他们相见之时归先生就已年过半百的事实，以及两人毫不掩饰坦诚面对媒体的姿态，多少可以打消一部分人这样那样的疑虑。诚然，我个人不怀疑慕女士有倾慕 归先生的成分，然而这仅仅是猜测罢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他俩的公司名称那样，完全公布于世界之下，而又显得是如此的扑朔迷离。

　　“你不会真的想去应聘吧？”董波见我不说话，有点沉不住气，“我还有其他事情，不能跟你说那么细，总之他们的要求不低。你大概也知道，归一凡那个古怪 老头不是很好相处，他原本就孤傲自赏的性格，能让他看得上的人没几个，再加上他现在声望正是如日中天，做他的私人助理，一个字，难！两个字，太难！！四个 字，那就是难上加难！！！当然——我知道你觉着自己符合那些条件，而且你大概看上那个报价了，哥哥我也不拦着你。你要是想去呢，我还认识一些朋友在 M.G.公司，我可以帮你问问应聘情况。”

　　“那好，就拜托你了，看看都是什么类型试题，有多少人去应试，帮忙了解一下。”我心想，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跟自己的所学相符，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再 说，能够见到这两位业界的名人，假如能在他们手下有历练的机会，那对自己将来的事业发展肯定是有好处的啊，那还犹豫什么呢？

　　说妥了正收线，却不想可视屏幕右下角突然冒出一个桔黄色的问号请求连接，忽闪忽闪的，一个秀发飘飘眸子清亮的女生在向我眨眼……唉，说来心下惭愧，原 来刚才自己没讲老实话——其实我这热线联系，还有一个最亲密的人未曾透露，就是此时正在呼叫我的，让我一想起一见到她就会忍不住心头狂跳的，我正在美国读 书的女朋友，邵然，我叫她然然。

　　我迫不及待地开启接入，她的影像还没有传进来，温柔的声音却已先到一步了：

　　“嗨，艾比，你做什么呢？我刚去图书馆查资料回来，你该起床了吧，懒虫？想你……”

　　（未完待续）

连载【Mind Games 心灵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