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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 痴人说梦 〖 第三章 约会 〗

2/04/2008 11:15:00 下午 发帖者 流水弦歌

〖 第三章 约会 〗

  自从与纯通电话后,我开始无缘无故地变得敏感,总觉得别人看我的眼光也不太对头。我知道大家都是局外人,根本不可能晓得我现在的心情的,何况即使有亲 朋好友看出我情绪有些不大对劲,我也对他们过分的关切感到有些厌烦。本来么,失恋有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道连这点情绪都控制不住么?可是越是这么 想,就越是纠缠着无法解脱,心里一会儿充满了对纯的思念,一会儿又空空荡荡地,感觉不到一处可支撑用力的支点,只觉得心就这样一直坠下去,坠了下去。

  生活失去了意义,日子也便过得没有规律,虽然有繁忙的工作占据着白天紧张的神经,但每到夜晚便无法入睡,我真恨不得一天的二十四小时全消耗在这机械的 编程中,让全速运转的大脑再无余暇去考虑失去纯后的影响,我主动地要求替别人加班了几次,在恍恍惚惚中,消磨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星期。

  终于有一天,事情发生了变化,正当我不知道又一个无聊的夜晚如何打发的时候,腰间多日不见动静的BP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想可能是个商业上的电话。我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请问哪一位呼62803?”
  “是云飞吧,我是南雪,听出来了么?好几天没跟你联系了,你在哪儿呢?上班那是吧,我现在也在公司呢,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么。”
  “今天吗?好吧,去哪里?”好容易有了个能轻松一点的事情可做,我也正想藉此摆脱掉这漫长的夜晚。
  “在地铁环线出口碰面吧,到附近找一家餐馆,六点半怎么样?”听得出来她兴致很高。
  “那好吧,六点半,不见不散。”

  当时针过了与分针重合的时候,我所坐的这班列车才呼哧呼哧地停在站台上,我急匆匆地跨出车门,抬眼见站台的时钟早已过了约会的时刻,便放慢脚步,到一边的报摊上买了份《足球》,才不慌不忙地走出站口。

  雪已经站在那儿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手表,看我出来了,嗔怪地说:“第一次我约你就迟到,也不着急,还这么慢腾腾的,也不怕我走了,以后不约你了。”
  我赶忙解释,“实在是交通不畅,我下了班就紧赶慢赶,这不,还是来迟了一步。别生气,下回我约你。”
  “得了吧,还下回呢,一回就给你气得够呛。看看,都几点了。”她把表一直伸到眼皮底下让我看。
  “你那个表呀,才不准呢?”我故意逗她。不知怎么的,和雪在一起说笑的时候,我总是特别的轻松,不经脑子思索,滔滔不绝的话就脱口而出。“咱们去哪儿,你是不是对这附近的店特别熟,我听你的。”
  “看见那边那家小酒吧了吗?咱们就去哪儿吧。”

  这是一家沿街开放的小酒吧,透过茶褐色的窗户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柜台上玲琅满目的酒具陈设,还不到正点的时候,店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位客人,服务小姐在柜台里说着闲话。我回头望着南雪道:“还好,你来过这儿吗?”
  “晤,这里的气氛不错的,晚上还会有歌手演唱。你不是挺喜欢音乐的吗,等会儿可以听一听。”
  走进酒吧,一阵冷气迎面扑来,与外面聚结的暑气立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唱机里放着国外著名歌曲改编的轻音乐,我们找了个屋角靠窗的座位,相对坐下。服务小姐热情地上来征询我们点菜,南雪熟练地点了几样小菜,外加葡萄酒。

  我透过窗户望外面的大街,天色已渐渐地暗淡下来,夕阳正在天边做它的告别演出。我转过头,望着南雪,等着她来打破这暂时的沉默。她也笑吟吟地看着我的表情,不说一句话。酒菜摆上来了,南雪问我:“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请你吗?”
  我胡乱猜道:“今天你发工资?”
  “瞎说,今天才月中,发的哪们子工资呀?再猜猜,”她的脸上又浮现出我熟悉的狡黠的笑容。
  “要不,就是你有什么喜事吧,让我猜猜,今天是你生日?”
  “才不呢,好吧,谅你也猜不出来。”她看我挠头的样子,“这样吧,你罚酒一杯,我就告诉你答案。”她坚持着要我喝酒。
  “好好,我喝一杯,不过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杯酒可是要找还的哦。”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玩着空酒杯听她道来。

  她脸上突然泛起了一小片红晕,抿了一口酒,低声道,“你忘啦,五年前的今天我到晓菁家的时候,你也过来了。那天,我第一次认识了你。”
  我又是诧异又是惊奇,心里一下子搜寻到五年前的那天午后——假期里,骄阳似火,我徘徊在晓菁家的门前,犹豫着敲响了门。门开了,晓菁探头出来,看到是 我,说:“是你呀,进来吧,我这里还有同学呢。”我跟着晓菁进了屋,便只顾望着她的脸发呆。屋里还有个女孩,见我进来便打了个招呼,晓菁说了两句什么,我 也便向那个女孩点了点头,眼中只有晓菁动人的身影,耳中浑没注意晓菁介绍那个女孩的名字。后来她和晓菁说笑的时候,我看到她嘴角的两颗小酒涡,她神秘地冲 晓菁挤挤眼,又朝我努努嘴,我知道她们在笑话我的痴呆。可我那时眼里只看到晓菁的两只小脚,翘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圆润的脚趾象玉葱般玲珑可爱,我的心也 随着它荡来荡去,再没有心思去注意旁边那个女孩的神情了。

  难道那个女孩会是雪?我很有些惭愧,其实我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后来当我到晓菁宿舍的时候,雪一下子就跟我熟起来,我也觉得很自然,却从来也没想过她跟我也曾见过……

  雪见我一脸沉思的神情,知道我想起了往昔,她没有打断我,直到看我游离的目光回转过来,才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往事,只是逝去的既然都已经逝去了,我们没有必要太为之伤感对么。”

  我苦笑着摇摇头,才发现心里一道原已结疤的伤痕又在泣血,加上新伤的疼痛,分不清哪一道伤痕更刺痛我心。耳边传来The Beatles的《Yesterday》,苍凉的萨克斯吹起一道悠扬的弧线,我心一颤,不由得想起了词中的含义:

  Yesterday, all my thoubles seem so far away,
  Now it look as though the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Oh,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Why she have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u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 love was such an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无限的感伤,悲从中来,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充满着哀伤和无奈。雪有点儿慌了,赶紧关切地问:“你没事儿吧。”

  “晤——没事”我竭力让自己轻松一些,不要让自己满腹的惆怅搅了雪的好意,“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晓菁,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南雪,这么多年了,难为你还记得。”
  “对不起,我不再提了,让你那么伤心,真不好意思。”雪抱歉地说。
  “没关系,我又不是孩子了。”我赶忙转移话题,“哎,对了,南雪,你怎么会把日子记得那么清清楚楚的呢?”
  “哦,那天咱们在地铁里见面,挺有意思的。我回去后,突然想起到底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呢,后来查了一下,就知道了呗,所以今天特意来请你。”

  自己那时也记日记的,想来那一天也一定记在了日记里,只是多少年不翻它了,回想起来记忆有些模糊。我问雪:“我那时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吧,难怪你会记得住。”

  雪歪着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是有点怪怪的,和现在——Mm,是大不相同了。你那时,”她说着,眼睛闪着亮,“特别呆,好象魂儿都丢了,我们笑你都没听见,连我们问的什么都没听清楚,说话颠三倒四的,我真替你害羞。”说着俏皮地刮着脸蛋。
  我也笑了,“那也没什么,谁第一次不紧张,现在你看我,不是进步多了。”我看着雪可爱的小脸,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你知道我那时怎么看你?”
  “怎么看?”她也挺感兴趣。
  “你的样子,象——”我故意卖个关子,拖长了声音。
  “象什么,你卖什么乖呀,讨厌。别逗了,快说嘛。”她果然经不起逗,急着要我说。
  “那好,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你的样子,象猫。”
  “是好话还是坏话?你要不说清楚,以后不理你了。”她的小鼻子都翘起来了,更象一只喵喵叫的猫咪。 “别着急嘛,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

  相传呐,上帝造人的时候,不是造出了我们的老祖先亚当和夏娃么,上帝对他们说:‘你们既然偷吃了智慧果,伊甸园是不能让你们住了,你们到凡间去生活吧。’于是他们到大地上生活了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可以作伴,非常孤单,于是又向上帝祈求道:

  ‘我仁慈的主啊,请你给我们一些伙伴吧,我们实在是太孤单了。’上帝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给了他们一根魔棒,‘这根魔棒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你们需要什 么,只需要脑子里想着念头,说一声‘变’就可以实现了,不过我要预先提醒你们,魔棒只能让亚当使用,夏娃可不许使用,否则出了后果我可不负责。’

  亚当欢欢喜喜地把魔棒拿回了家,心想,我要先变出个什么呢?我整天在田里干活,实在是太辛苦,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他想着,说一声‘变’,就变出一只 硕大的黄牛。亚当很高兴,脑子里转了不少念头,随着一声声的‘变’,擅长看家的狗、能提供御寒皮毛的羊、早上报时的鸡、能提供肉食的猪……许多有用的飞禽 走兽都应声而现。夏娃见了,很是羡慕,也想用魔棒变出一些喜欢的动物来。亚当拦住她说,‘别动,上帝说过你不能使用,会出事的。’夏娃很不高兴,又不好违 背丈夫的意志,于是第二天趁亚当下地干活,偷偷地取出了魔棒。这下可坏了,什么狮呀虎呀,狼呀豹呀什么的,都随着夏娃的咒语变了出来,把亚当变出的家畜吃 了好多。亚当回来看到这个情景,急了,要从夏娃手里抢回魔棒,夏娃就是不放,两人争执不下,匆忙之中两人同时喊了一声‘变’,你猜变出了什么?”我停下来 笑着问雪。

  雪正听得出神,一时没回过味儿来,“是什么?”
  “变出了一只猫。因为猫是两人同时喊着变出来的,所以猫也有两面性:你要是顺着它呢,它会又乖又听话,你要是稍微惹着它了,它就会又急又闹。所以我们有一句话——唯小人与猫难养也。”我抖了个包袱。

  “呵,就知道你不怀好心,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还不是坏话,赶快罚酒!”雪明白过来,使劲捶我。
  “好好,我的猫小姐,遵命。”我乐得差点儿把酒喷出来。说也奇怪,说说笑笑之间,
  不知不觉的,我把刚才的烦恼扔到九霄云外了。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黑了下来。柔和的灯光亮起,映在雪的脸上,更增几分俏丽。

  “你那天一上车就认出我来了么?”我喝得三分醉了,眯着眼问。
  “哪儿能呢?说真的,你变化挺大的,要不是多说了几句话,我还真不敢认。”雪微微的笑着,脸颊上淡淡地映起两片嫣红,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那到底是哪一句,你才认出我的?”我开始刨根问底起来。
  “大概是你说要迟到了那一类的话吧,我也记不清了。你不记得了,以前你在……Mm……我们面前一紧张,说假话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摸一下鼻子的,都成习惯了,我当然一见就认出来了。”
  “啊,是吗,看来以后我在你面前可得小心点。你们怎么以前也不告诉我,让我学个乖,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嘛。”我暗暗惊奇女孩的细心。
  “你呀,还是老实点儿的好。”雪点点头,对我说。

  面前的小菜已一扫而空,我靠在座位里,支起下巴,端详着雪,听她讲公司里的事,

  “挺没劲的,好多杂事,老被人支来使去的。”她抱怨道。
  “有人差使你是他们喜欢你,都是男的吧。”我不怀好意地笑她。
  “讨厌,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挺烦的,真的。”她象是真有点儿生气。
  “我也说真的呢,你不知道,我们在学校里,”我又想起了一个典故,“如果看见一个女孩长得好看,我们就会夸她漂亮。如果她长得不太好看呢,我们就要夸她聪明。如果她既不漂亮也不聪明呢,我们就要说——”
  “说什么?”看来雪没听过这个笑话。
  “我们应该说,”我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小姐,您真有个性。”说完,不等雪笑出声来,我就憋不住地乐。
  雪也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真缺德,你们这都是谁编的呀,太损了你们。”

  “所以说呀,男孩见到女孩,总要夸她两句的,要不然就逗逗她,都是这样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你们同事是不是经常夸你漂亮啊?”
  “谁象你呀,油嘴滑舌的,就会说。”
  “啊,那他们是经常夸你聪明喽?”
  雪白了我一眼,没理我。
  “哦,那我知道了,他们是说‘小姐,你好有个性喂’?”我学着香港话道。
  “你坏嘛,哪儿有你这样挖苦人家的,我就算长得不漂亮,也不会象你说的那样又丑又笨嘛!”雪又急又闹,用脚使劲踹我,“我不干!”
  “瞧瞧,瞧瞧,这么多人看着呢。别闹了好么,又不是小孩子了,几句玩笑就经不住了。”我赶紧哄她,“看看,都快哭了。好好,是我不对,我不好,我赔礼了。还不行?”
  “那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还不改过来。我就知道,你看人家又丑又笨的,什么都比不上晓菁!”雪眼里潮潮的,嘟囔着。

  我心里一震,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雪两眼红红的,站起身就要走,我赶忙收住自己的嘻皮笑脸,一把拉住她道:“南雪,别生气,都怪我不好。你这么好心请我,我哪儿能让你不开心呢?”

  “还说呢,人家都让你气成这样了,你倒好,还这么嘻嘻哈哈的。”她一把挣开了我的手,“放手,谁让你这么胡说八道的。”
  “我没有呀,南雪,我其实是想夸夸你。”我试着引开她的注意力,欲擒故纵道。
  “呵,都把人家气成这样了,还说是夸我。”雪气鼓鼓的,“我倒要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我望着雪执着的样子,心下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南雪,其实我从不说女孩漂亮的。光脸蛋漂亮有什么用,左右不过是花瓶摆设罢了。女孩给人最好的是 美丽的感觉,说真的,其实好多女孩都很美丽,只要你细心地去观察。她们可能并不漂亮,也许乍一看去也很平凡,但她们却有一份内在的美丽,比起外表的漂亮要 耐看多了。请原谅我所说的,我只是笨嘴笨舌的,刚才找不出称赞你的话,让我现在说也不晚。南雪,我想说现在在我的眼中,你真的很美。”我诚恳地对雪说。

  雪脸上微微一红,赶忙低下头去,默默地不作声,良久,才坐下来,低低的声音道:“看咱们,这么多年不见,争这些干吗?还是听听这段音乐吧。”
  半圆形的舞台上一个披着长发的歌手在弹唱齐秦的老歌,叮叮咚咚的吉他声如流水般拨动着我的心弦。我一直以为,齐秦的民谣老歌是民谣中的经典,他细腻的 情怀和精致的吉他在民谣歌手中构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丰碑,在校园的时候,学校里老一些的民谣歌手无不以齐秦为追逐的目标,草地上一曲《大约在冬季》竟能让 周围的一圈人为之动容。

  舞台上的歌手现在正唱着《冬雨》,我转头问雪:“喜欢齐秦吗?”
  “他的歌我喜欢,可他的声音我不喜欢,过于轻柔了,太象女声。”
  这一点我承认,我也是喜欢他的歌胜过喜欢他的人。“那么,你最喜欢他的哪首歌呢?”,我不禁问道。
  “是《外面的世界》吧,我想。”
  真巧,这时我的脑子中出现的字眼也正是这首很早以前的情歌的名字。纯毕业的前夕,我在女生楼下给纯唱歌的时候,这首歌也是当时点唱频率最高的。我们一 向都守护着自己熟悉的世界,直至有一天,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小,容不下我们自以为已经自由的心灵,于是外面有一个向往的世界在召唤,吸引着我们前行。可谁 知道这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齐秦用一句精妙的歌词概括了这一切——外面的世界很精采,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于是想到了纯,她这时该已经在异乡的土地 上了吧,这外面的世界现在对她是意味着什么呢?

  “云飞,有句话我一直想问问你,又怕你会生气。”雪呆了半晌,突然问我。
  “什么事你就问吧,我怎么会和你生气呢?”
  “好,那我就说了,”雪鼓了鼓勇气,“那年,晓菁突然就不和你来往了,我问她,她也不说。你知道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本来什么事都不相瞒的,可那 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雪偷偷看着我的脸色,看我有没有触动的样子,“我知道我不该问,你又该难过了,可你能告诉我吗?”

  这个问题几年前已经有不知多少个同学问过我,他们凡见过晓菁的都惊讶于她的美貌,都责怪我怎么会错过这样好的女孩。我那时总是叹叹气说,“女朋友不能 找太漂亮的,她太好了,我自己不配。”现在这个习惯性的回答又要冲口而出,可眼前面对的却是雪。她是除了我和晓菁之外最了解我们这段感情的女孩,我无法面 对着她撒谎。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呢,可能这就是缘份吧。我努力去追,你也看到了,可我那时候确实还太年轻,太羞涩,不懂得你们女孩的心理。晓菁是个很好的女 孩,她那时的心气又很高,我在她眼里当然太平凡了一些,作个普通朋友还可以,谈恋爱就开始别别扭扭,所以……”我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要从中掏出一份瑰 宝,可我知道自己珍惜的,在他人看来也许只是一撮尘土,“我有时经常想,如果自己做得好一些,如果我能更主动一点,如果我能更了解晓菁在想什么,也许我就 不会犯那么多错误,而这样做了,晓菁就能属于我了么?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的如果,虽然最初看起来只是偶然,但却与我的性情是有很大联系的,俗话说,'江 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是让我重来一次,恐怕我也会不知不觉的重蹈覆辙的。”

  “那后来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没有再交女朋友呢?”雪关切地问道。
  “这个嘛,”我有点犹豫,眼看着雪还会有一连串关于我生活的问题,再谈下去就要触及我的敏感神经了,不如就此打住,“雪,咱们不谈这个问题好么,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呢。”
  “关心你嘛,谁让你和我认识呢。还没有吧,这样好了,我认识好多女孩,可都还是很不错的哦,我给你介绍一个吧。”雪不睬我的暗示,不依不饶地紧逼。
  “哎哟,我先谢谢你吧,我自己还不着急呢。”这样不行,总被雪牵着鼻子走,于是我反客为主,“雪,你问了我这么多,我还没好好问问你呢,你这些年怎么过的,有男朋友了吧。”
  “有过一个,后来吹了。也有一年多了,分手后最开始挺难受,慢慢地才好了。”雪说着的时候,神色也有些黯然,“不说这些了好么,天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昏黄的路灯灯光下斜拖着两条长长的影子,我和雪并排走着,我斜眼望着她脸庞的侧影在灯光下勾勒出的轮廓,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翘着的小鼻子和嘴角隐约的 弧线,脖颈优美的曲线隐没在颊下的暗影中。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心也开始急速地跳起来,和雪贴得近了,一股温暖的香气扑面而来,我有些头昏目眩,几乎立时有 搂雪入怀的冲动。我奇怪自己今天这是怎么啦,以前可从来没有觉到过这种对雪的感觉,我有些羞愧,停住了脚步——
  “怎么啦?”雪也停下来,转过头问。
  “雪,我——”我突然发现连自己的舌头也变得拙笨了起来,需要它发挥作用的时候却一下子僵硬了,“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很漂亮。”话刚说完,我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真的吗?”雪嫣然一笑,“你不是说从来不说女孩漂亮么,怎么,我又不美丽了吗?”
  “不,不,我想说的是,你既美丽又漂亮。”我真希望自己刚才没有说过那些话。
  “你呀,心口不一。你没注意吗,刚才你又摸了一下鼻子——好了,你说的这些我很喜欢,”雪看我呆住的样子,对我说,“真的喜欢,今天晚上我特别愉快,谢谢你送我,云飞。”原来不知不觉地已到了她家的门口。

  雪向前走了几步,又象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云飞,有件事我刚才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听了会怎么样。但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晓菁这个星期天 结婚,我也要去参加她的婚礼,我想不管怎么说,你也应该知道。去不去随你吧,如果去的话就通知我一声,这是我的电话。”说完她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直叫 你云飞你不介意吧。”

  我的脑子里刹那间一片空白,愣愣地随手接过名片,“是么,她,她真的要结婚了……我考虑考虑吧。那么,新郎是谁?”
  “他是我们学校的师兄,叫罗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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